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可每一次呼吸都加重了他的绝望。
命悬一线。
范闲将厚厚的纸叠掀开,将麻布扯出。
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将受刑者最狼狈不堪的一面暴露无遗,见此情景,范闲的语调却是轻快得出奇:
“才一分钟,太子殿下可远不如您的那些门客呀?”
充血的眼眶在眼罩下快要裂开,他能看见的,是一片黑暗,就是他母后最惧怕那片黑。
他竟会落得个母子同归……
正在李承乾遐想之际,范闲的声音幽幽飘起:
“太子殿下若是再不松口,那臣就斗胆再麻烦您一次?毕竟,那些名字,还剩了很多……”看着那些无辜惨死的数百条人命,范闲只恨自己为何不能立刻就杀了眼前的人,可他不能让李承乾就这么痛快地死。
“不,不!我说,我说!”,还没缓过来的李承乾连连叫喊,其实,说穿了又怎样?这地牢里就他与范闲二人,就算范闲得知了真相,又有何用?
“太后的死,是谁干的?”
“是我……”
与预想中气愤不已的范闲不同,李承乾话音才落,范闲确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是看不见那人的形貌,但那笑声里,好像有得逞的意味。
揣测范闲意图时,除了笑声外,好像还有些别的声响……
石门被缓缓推开,自己的眼罩也被揭去,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烛光下范闲的讥笑,循着声望去,李承乾傻了眼……
“各位可看清楚,听明白了?”范闲朝着门口走去,展开手向那些御史询问着……
“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别人!”李承乾一时气得发昏,随之而来的恐惧将原本的一丝狡黠碾碎。
“太子殿下会做戏,臣也会。”范闲回头,满脸的嘲讽,随即向着提刀架在御史脖颈上的鉴查人员道:
“放下吧。”
那些被架着脖子的御史都是些欣赏赖御史的同僚,选择绑他们,也是因为这朝堂之上也只有他们能、且敢参太子。
绑架太子,已是重罪,可若是能将李承乾这个阴谋家从幕后揪出,那也算得上是自己的职责所在,想来也好笑,这职责还是由那人赋予……
李承乾嘴角牵起一个虚弱的笑,从喉咙深处挤出句干哑的话来:
“我输了……”,他的声音不断颤栗着,在这般情势中,他唯一所求便是留存性命,
“范闲……范闲!诸位御史!给我留条活路!绑架一事出了这门我闭口不提!我保证!我保你们以后荣华富贵!”
“太子的恩惠,臣等心领了!”,范闲撂下这话后,便领着那一众御史向牢外走去……
昏暗的牢房内,单单留下一个李承乾,他手握成拳,恐惧如同毒虫在体内爬行啃噬,不知不觉,眼角绝望的泪水不住淌下……
他忽地笑了出来,笑得如同鬼哭狼嚎:
“二哥,没想到啊……争了小半辈子,连死,我们都得争个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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