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
小翠三日前晨起,我便瞧见你那梳妆匣里多了对翡翠镯子,绿得刺眼。
小翠昨夜更是在胭脂水粉里摸到黏糊糊的膏体,凑近一闻,竟带着迷药的气息。
小翠福佑被送走那日,正是多出镯子的那天晚上。
小翠小枝,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城阙孟护卫,把你捡到的胭脂盒拿过来,让她辨认一下。
小枝眼见事情败露,心下一横,竟动了轻生的念头。我嘴角微扬,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刚要有所动作的小翠立刻会意,几步上前堵住她的嘴,将她牢牢控制住。
小翠盯紧她,若见她与旁人接触,速速来报。
话音刚落,我转身步出房门,却见孟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侍卫小姐,我愿誓死追随您,以报救命之恩!
城阙孟向,我相信你。那你去查查小枝的所有事情,记住,是一切。
侍卫是。
他应声而答,脚步急促地消失在廊下。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城阙微微眯起眼,心想这倒是个试探忠心的好机会。
鎏金烛台突然爆出灯花,“噼啪”一声清脆作响。谢安伦将顾瞻召进府中,手中的珠子“啪”地掉落在青砖地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目光焦急地投向对面的人。烛火随着穿堂风忽明忽暗,顾瞻的脸色在光影间显得晦暗不明——白日里当众被驳了面子,还丢了两个废物,如今仿佛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两人的神经。
顾瞻城阙怎么会……
谢安伦猛地抓住顾瞻的手腕,镶金护甲硌得人疼痛难忍。
侯爷你不是说那丫鬟嘴严得很,绝不会出错吗?怎么竟会晕过去?
顾瞻“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顾瞻猛然甩开谢安伦的手,力道之大让茶盏在桌上撞出尖锐声响。他凝视窗外摇曳的灯笼,思绪飘回送来的密信上——上面分明写着一切安好,无人怀疑。可越是如此,他心底越觉怪异。
侍卫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发现什么……
顾瞻不会,我们行事滴水不漏,她不可能察觉。我的人也已传信,说一切无碍。明日我亲自去一趟,别乱了阵脚。
说完,他愤愤瞪了谢安伦一眼,转身离去。谢安伦站在原地,阴恻恻的目光盯着他的背影,眼中杀意汹涌,几乎藏不住。然而,他们并不知,方才的一席话,早已被梁顶潜伏之人听得清清楚楚。
侍卫顾瞻,就凭你!也配??
清晨的阳光洒满庭院,小翠匆匆跑来,嗓音未压低几分。
小翠小姐,七王爷来了!
顾瞻缓步入内,衣袂翩跹。
城阙顾哥哥,你等等。
纱帐轻挑,她身披月白襦裙,洁净如雪,鬓边茉莉沾着晨露,清新淡雅。顾瞻眉梢微挑,忙快步上前扶住正欲起身的城阙。
顾瞻你昨日刚遭歹人之手,何必起身?
他伸手执起城阙的手腕,指尖触及新伤口时微微一颤——那道伤痕,正是挣脱劫匪时留下的印记。
城阙垂下眼睫,声线带着哭腔。
城阙那时迷迷糊糊,只记得有人往我嘴里灌苦药……再后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余光瞥见顾瞻喉结滚动,袖口露出半截暗紫色帕角,绣工精致,与小枝平日风格如出一辙。
顾瞻定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话未说完,城阙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胭脂晕染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连忙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唇边,轻声道:“喝点水顺顺气。”
顾瞻人没事就好。对了,你可曾看清绑匪的模样?
我身体猛地一颤,缩了缩身子,躲进床里。
城阙黑布蒙着脸……但其中一人说话带着青州口音,还提了一句“等王爷的消息”。
话音未落,顾瞻手中的茶盏“当啷”坠地,滚烫的茶水溅在床沿上,“嘶”地发出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