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还未被秋风完全卷走，正午的阳光白晃晃地泼在同心中学的铁门上，锈迹斑斑的校名在光线下泛着沉闷的光。秋霞牵着耀的手腕往里走，帆布鞋踩在落满梧桐叶的校道上，沙沙声被空旷的校园放大数倍，竟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奇怪，报道的日子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秋霞停下脚步，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教学楼。墙面斑驳，墙皮卷着边往下掉，几间教室的窗户玻璃裂着蛛网般的纹路，风灌进去，发出呜呜的轻响，像谁藏在里面低声叹息。耀的目光掠过操场角落的单杠——上面缠着干枯的藤蔓，显然许久没人碰过，倒让他想起暑假在4399上玩过的冒险游戏，废弃校园总藏着说不清的秘密。
“妈，要不我们逛逛？说不定报名的地方在后面。”耀扯了扯秋霞的衣角，语气里藏着几分少年人对空荡校园的好奇。两人沿着校道往里走，路过一间敞开的教室，黑板上还留着上学期的板书，字迹被灰尘蒙得发淡，角落贴着几张泛黄的奖状，边角卷翘，像是被时光遗忘在这里。楼梯间的杂物堆里，散落着几本破旧的课本，其中一本《斗罗大陆》的封面露在外面，耀下意识顿了顿——书里说的武魂觉醒，像一场注定的宿命。
“你们俩在这里干嘛？”
一道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耀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正是学校的教务处主任。秋霞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堆起礼貌的笑：“主任您好，我带我儿子耀来报到，我们是七年级的新生，就是不知道报名的地方在哪，瞧着校园里没人，就随便逛了逛。”
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淡了几分：“报到？报名早就结束了，昨天是最后一天，现在手续都已经归档了。”
秋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连忙掏出手机，指尖有些慌乱地拨通了志鹏的电话：“志鹏，你快想想办法，学校说报名过了，耀报不了名可怎么办？”电话那头的志鹏不知说了些什么，秋霞连忙把手机递向主任：“主任，您先接个电话，是志鹏给您说。”
主任接过手机，走到一旁低声交谈起来，神色渐渐缓和，偶尔点头应一声“好”“没问题”。几分钟后，他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秋霞，看向耀的目光柔和了些：“既然是志鹏的亲戚，那就算特殊情况吧，我带你们去办手续。”
两人跟着主任走进教务处，桌上的文件摆得整整齐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文件上，灰尘在光束里飞舞。主任熟练地找出登记表，让耀填上姓名、身份证号，又拿出一张住宿须知递过来：“住宿手续也一起办了，开学那天直接带着行李和书包来就行，学校统一配了床单被套，自己带床空调被和换洗衣物就好。”秋霞连忙道谢，耀趴在桌上填表，笔尖划过纸张的瞬间，心里莫名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担心报不上名了。
走出学校大门时，夕阳已经西斜，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秋霞在一旁叮嘱着开学要注意的事项，耀却没怎么听进去，脑子里反复盘旋着一个念头：终于搞完入学手续了，住宿的话是不是可以带手机？要是能带来，上课偷偷玩，晚上躺在床上玩，就可以整天拿着手机了吧？说不定还能趁空闲，再玩会巜香肠派对》游戏，甚至搜搜《斗罗大陆》的后续剧情——他忽然想起娴，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所学校，是不是也在为开学做准备，有没有想起过秋天的那棵香樟树。
风卷着几片落叶飘过脚边，耀轻轻踢开，嘴角勾起一抹藏不住的笑意，满心都是对住宿生活的期待，至于那份藏在心底的羁绊，还有娴口中的“无足鸟计划”，都暂时被少年人对手机的憧憬，悄悄压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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