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照拍完后的第三天，放学铃声刚响，耀就习惯性地往老槐树下跑。他总觉得，娴会来——就像以前无数个傍晚那样，踩着落叶的沙沙声，出现在树影里。
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铺得满地都是，风一吹，叶影晃动，像跳动的碎金。耀蹲在树下，手指抠着地面的石子，心里还在琢磨着“娴”和“李玉娴”的区别。照片被他揣在口袋里，边角已经被摸得发软，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那个背影会和娴那么像，又为什么娴会缺席合照。
“在想什么？”
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带着熟悉的淡然。耀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漏了一拍——娴就站在他面前，依旧是白衬衫、黑帆布鞋，长发垂在肩头，眉眼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那天的缺席从未发生过。
“娴！你……你那天为什么没来拍毕业照？”耀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找了你好久，还把别人认错了。”
娴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轻轻颔首：“我知道，你把李玉娴当成我了。”
耀愣了愣，下意识点头：“你们的背影和气场太像了……可她不是你，对不对？”
“当然不是。”娴走到老槐树下，背靠着树干，夕阳的光落在她半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暗沉，“李玉娴是你们班的女生，我们只是恰好身形相似。你从一开始就没认错我，你等的、念的，从来都是我。”
真相像一束光，刺破了耀多日的困惑。他心里的石头轰然落地，嘴角忍不住上扬，又想起什么似的，皱起眉：“那你那天到底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娴沉默了几秒，目光投向远处的教学楼，声音轻得像风：“我有必须去做的事，不能让你知道。”她顿了顿，转头看向耀，清冷的眸子里难得地多了一丝柔和，“但我没忘记和你的约定，所以来见你。”
耀看着她的眼睛，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娴总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总能看穿他的心事，而他却看不懂她的世界。就像《龙族》里那些藏着秘密的角色，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毕业照……”耀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语气带着遗憾，“本来想和你留个纪念的。”
“以后会有机会的。”娴的声音依旧淡然，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初中，我们还会在同一所学校。”
耀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喜：“真的吗？”
“嗯。”娴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树干，“但有些事，你不需要记得。”
话音刚落，耀突然觉得娴的眼睛好像变了——那双原本清冷的黑色瞳孔，瞬间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像流星划过夜空，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下意识地想看清，可大脑却突然一阵眩晕，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抽走了一部分记忆，那些关于毕业照缺席的困惑、关于李玉娴的误会、甚至是刚才和娴的谈话，都在快速褪色、模糊。
“你……”耀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槐树下只剩下他一个人。晚风带着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寒颤。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站起身，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口袋里的毕业照还在，他掏出来看了看，照片里没有娴的身影，心里却没有了之前的遗憾，只剩下一种莫名的平静。他想起李玉娴，只觉得那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至于为什么会想起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耀挠了挠头，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轻快，心里满是对初中生活的期待，好像刚才在树下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模糊的梦。
而不远处的树影深处，娴静静地站着，金色的瞳孔已经恢复成原本的黑色，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看着耀远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攥起，心里默念：“抱歉，耀。有些黑暗，不该让你触碰。”
风卷着落叶，遮住了她的身影，只留下老槐树在夜色中静静伫立，守护着那个被抹去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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