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

我想月亮也跟我一样受够了这种画面，它总是闷闷的，自己一个人，看不到生气，不像太阳那般慷慨，普照大地。

我躺在我的床上，闭着眼。我想起之前，尽管一切都很糟糕，但妹妹在身边陪着我，一切不好的事情我都能忍受，因为我想陪着她长大，把她打扮成可爱的小公主。尽管上学时中午只有短短30分钟的吃饭时间，我也要抱抱她，逗逗她。看见她肉肉的小脸上露出笑容，我也跟着她笑，因为我爱她。

我想起晚自习之后，拖着满身疲惫回家能看到妹妹可爱的脸庞，我感觉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我会抱起她，亲她软软的脸颊，会将她举高高，我喜欢逗她笑。她也是一个爱笑的小女孩，每次都会咯咯笑个不停。此时的陈山和父亲不会大吵大闹，母亲不会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他们会坐在客厅看妹妹笑，或者一起逗妹妹。那是充满欢声笑语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还记得有一天晚上凌晨4点多，妹妹不知是做噩梦还是怎样哭了起来，母亲去给她冲奶。我被妹妹的哭声吵醒，来到她们的房间，尽管眼睛完全睁不开，我还是抱着她哄了起来。妹妹当时还很小，有人抱着哄她，自然是哭的没那么厉害了。妹妹非常乖，我唱着大西瓜儿歌，给妹妹喂妈妈冲好的奶，不一会儿她又睡着了。

可是在妹妹离开后那天，一切都变了。那是一个秋天下午，我上完课回到家里准备吃饭，其实也就是中午的剩饭而已，不过是用来暂时填饱肚子的。走在楼梯时，正好撞见父亲提着垃圾下来，灯光昏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不用上班。

爸爸心怡回去了。

陈雾溪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觉得他在开玩笑，可我忽略了灯光昏暗下他稍微红着的眼睛。

可等我真正到了家，发现敲门之后无人回应，于是我用钥匙打开门，发现家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妹妹的学步车已经不见了，衣柜里也不见妹妹小小的衣服，奶粉奶瓶也一律找不到。妹妹真的离开我了。眼泪想逃脱眼眶的束缚，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异常难受。我吃不下任何东西了，我走出了家，回到了学校。一路上我都在遏制着眼泪的自由，我不喜欢别人看到我哭。明明说好妹妹起码要等到下个月才回家的。

那天晚自习回到家，家中的灯依然明亮，却少了该有的欢乐，只剩一片寂静。后来有一节英语课，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想妹妹以至于英语老师点我起来回答问题时我回答不上来。

其实有妹妹在的那段时间，也并不是没有了任何争吵，只不过说是少了许多。

于是我想离开，回到更早更早的时候，回到那年夏天下午，回到那有着凉席，头顶风扇吱呀响，回到阳光温暖地洒在脸上的下午。我太脆弱了，遭受不了学习的压力和社会的毒打，我只想晚上抱着外婆睡觉，听她给我讲故事，无需付出代价地享受纯粹的爱。

我也想在晚上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去抓萤火虫，一起数天上究竟有几颗星星，无忧无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