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养她

伊格把车开到夜市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把摩托停在街边，刚熄了火，头盔还没来得及摘——

后座一沉，一个人的重量压了上来。

伊格拧身，眼神在看清来人时冷了下来。是靳朝正把姜暮往她车后座上按，小姑娘圆眼睛里盛满了惊慌，手忙脚乱地想在她后座上坐稳。

伊格“靳朝你有病啊？”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几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男人，面色不善地逼近。靳朝快速把一顶头盔扣在了姜暮头上，对伊格说：

靳朝“先带她走。”

姜暮“你怎么办？”

姜暮的声音从头盔下传来，带着哭腔。

靳朝“我随后跟来。”

伊格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隔着护目镜，都能感觉到她的不耐烦。

靳朝似乎磨了磨后槽牙，在身后那几个混混骂骂咧咧快要冲上来的前一秒，他抬手，屈起指节，不轻不重地在伊格的头盔侧面敲了一下。

靳朝“听话，不然我反悔了。”

伊格头盔下的眉毛挑了一下。

伊格“啧。”

她终于不再看戏，拧动钥匙，发动引擎，在车子窜出去的前一刻，她侧头对姜暮说：

伊格“抱紧我。”

话音未落，粉色机车快速发动，瞬间将夜市喧嚣的人潮甩开。伊格的车开得比姜暮第一次坐时更快，后者吓得死死闭紧了眼，手臂紧紧箍着伊格的腰，整个人贴在她背上。

风声呼啸，霓虹灯光在视线边缘拉成模糊的光带。伊格一路狂飙，最后停在了靳朝父亲家楼下。

车刚停稳，姜暮就爬了下来，腿还有些发软。她急急地摘下头盔，踮着脚，焦急地望向她们来时的方向，黑暗的街巷深处，只有零星几点路灯的光晕，没有靳朝的影子。

伊格“别看了，他没那么蠢，打不过会跑的。”

伊格单脚撑地，也摘了头盔，金色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下来。姜暮咬了下嘴唇，把头盔递给伊格，眼神里惊魂未定，又掺杂着更多复杂的情绪。她看着伊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犹豫了。

伊格“你有事吗？”

姜暮“……你，你是靳朝的女朋友吗？”

空气安静了一瞬。随即，伊格短促地嗤笑一声，漂亮的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伊格“他也配？”

伊格“妹妹，眼睛不好就去治治，脑子不好就多吃点核桃补补。”

姜暮被她的话刺了一下，她向前挪了小小一步，接着问：

姜暮“那……你知道小青蛇是谁吗？”

伊格侧过头，看向姜暮，笑得更加恶劣。

伊格“小青蛇啊……她啊，她才是靳朝的女朋友。怎么，他没告诉你？”

姜暮“你骗人。靳朝跟我说了，她不是。”

伊格“他跟你说了她不是？”

她歪了歪头，眼神里的玩味更浓。

伊格“那你问我，不就是不相信他吗？我说了，你又不信我。妹妹，你到底想听什么答案？”

姜暮“我只是……我只是想问问。你跟靳朝关系很好吧？”

不然，怎么会让她来接自己，又怎么会在刚才那种紧急危险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让自己上了她的车，带着自己逃离？虽然她的态度一直很差，很凶，很不耐烦。

伊格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不再逗她。

伊格“妹妹，你问题真的很多哎。”

姜暮“……我只是想问问，靳朝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还有，他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打他？”

伊格“你问题那么多，我先回答哪一个？”

她顿了顿，看着姜暮因为期待而微微睁大的眼睛，说道：

伊格“我跟他，关系不好。”

伊格“他过的，不怎么样。”

伊格“他在，赚钱养人。”

姜暮“养谁？家人吗？”

伊格歪了一下头，重新拿起那个粉色的头盔扣在自己头上。护目镜抬起，露出她漂亮的眼睛。

伊格“养我。”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扣下了护目镜。

引擎发出轰鸣，粉色机车迅疾地冲入夜色，只留下一道逐渐远去的尾音，和站在原地呆住的姜暮。

养她？

那个一身名牌、骑着昂贵机车，像个小公主一样的伊格？

靳朝在养她？

为什么？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回到小公寓，伊格把钥匙随手扔在桌上，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漏进来的微弱光线。

她径直走到冰箱前，拉开，冷气扑面而来。里面东西塞得挺满，但井然有序，蔬菜归蔬菜，鸡蛋归鸡蛋，啤酒和饮料放在最下层。她弯腰，拎出一瓶冰啤酒。

起开瓶盖，白色的泡沫争先恐后涌出瓶口。她仰起头，冰凉的液体涌入喉咙，还没来得及咽下第一口——

灯开了，酒瓶被夺走。

伊格动作一顿，含着一口酒，皱着眉转过头。

靳朝就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他脸上新添了几处擦伤，颧骨处的淤青更明显了些，嘴角破皮的地方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额发微微汗湿。

伊格“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靳朝“把胃喝坏了我没钱给你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