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于情中窥见真章。
兄妹伪骨，三岁年龄差。万字长篇，食用愉快。
有私设，自行避雷，为剧情考虑，人物性格多少会与原本有出入。
哥不知道什么叫暧昧，哥只知道爱妹。
［1］
格瑞第一次踏进凯莉家时，手里攥着颗磨圆的小石子。
客厅很大，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照得他有点睁不开眼。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站在玄关，脚尖蹭着地板，不敢往里走。
凯莉被母亲拉着过来。
四岁的小姑娘，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子，缀着珍珠发饰。
她躲在母亲身后，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
“凯莉，叫哥哥。”
母亲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凯莉抿着嘴，没出声。
她看见格瑞手里的小石子，突然挣开母亲的手，跑过去，指着他的手心：
“这是什么？”
格瑞的手紧了紧，小石子硌着掌心。
他看了看凯莉，又看了看旁边的大人，慢慢把石头递过去：
“捡的。”
凯莉接过石子，捏在手里掂了掂，冰凉的，带着点粗糙的质感。她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不好看，我给你换一个。”
她转身跑上楼，没过多久，捧着一个玻璃罐下来，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弹珠。
她挑了一颗蓝色的，递到格瑞面前：
“这个比你的好看。”
格瑞没接，只是看着她。
母亲在旁边笑着说：
“格瑞收下吧，凯莉很少把弹珠给别人的。”
格瑞这才伸出手，指尖碰到弹珠，他握紧了，放进裤兜里。
那天晚上，凯莉非要跟格瑞睡一个房间。
她的房间铺着柔软的地毯，摆满了毛绒玩具。格瑞坐在床沿，显得有些局促。
凯莉抱着一个兔子玩偶，挤到他身边：
“你以前住在哪里？”
“孤儿院。”
格瑞的声音很轻。
“孤儿院是什么地方？”凯莉歪着头问。
“很多小朋友一起住的地方。”
凯莉想了想，把兔子玩偶塞到他怀里：
“这个给你，晚上抱着睡，就不害怕了。”
格瑞抱着玩偶，兔子身上带着淡淡的香。
他一夜没怎么睡，听着身边凯莉均匀的呼吸声，觉得这个陌生的地方，好像有了一点暖意。
……
凯莉小时候很黏人，尤其是黏格瑞。
早上格瑞背着书包准备出门上学，她总会跑过来，把一块牛奶糖塞进他手里：
“给你，幼儿园的老师说，吃糖会开心。”
格瑞把糖放进书包，放学回来，会把老师奖励的小红花贴在凯莉的床头。
凯莉看见了，会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今天我在幼儿园画了画，老师夸我了”
“有小朋友抢我的积木，我没让他抢”。
格瑞很少说话，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
有一次，凯莉在幼儿园跟小朋友吵架，哭着跑回家。她扑进格瑞怀里，把眼泪鼻涕蹭在他的校服上：
“他们说我没有哥哥，说你是领养的，不是我亲哥。”
格瑞的身体僵了僵，他抬手，笨拙地拍了拍凯莉的背。
那天晚上，他把凯莉给的蓝色弹珠放在她的枕头边，旁边压着一张纸条，是他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的：
我是你哥。
凯莉看到纸条时，眼睛亮了亮，她把弹珠和纸条一起放进玻璃罐里，宝贝得不行。
从那之后，每当有人提起，凯莉都会很骄傲地对其余人说：
“我有一个哥哥。”
“他对我很好。”
［2］
母亲难得忙里偷闲，提前回家。
今天一家三口人聚在一起。
凯莉把碗里的青菜挑出来，堆在盘子边缘，米饭扒拉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不好吃。”
餐桌很大，母亲坐在主位，格瑞坐在凯莉旁边。
他看了眼她盘子里的青菜，又看了眼她面前几乎没动的碗，没说话，只是夹过她盘子的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凯莉，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格瑞摇摇头，看着她道。
“略略略……”
凯莉扮了个鬼脸，跳下椅子跑到一旁自己玩去了。
晚饭结束后，格瑞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青菜。
他踩着小板凳，把青菜洗干净，切成碎末，鸡蛋打散，在锅里炒成碎蛋，再把青菜末倒进去翻拌两下，加了点盐调味。
他把炒好的蛋炒饭盛在小碗里，端到客厅时，凯莉正趴在地毯上玩积木。
“过来吃点。”
他说。
凯莉抬头看了眼，撅着嘴没动。
“不要，我不饿。”
格瑞没强迫她，把碗放在茶几上，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
过了十几分钟，凯莉大概是玩累了，偷偷瞥了眼那碗炒饭，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她磨磨蹭蹭地爬过去，拿起勺子挖了一口，眼睛亮了亮。
青菜碎末混在蛋炒饭里，几乎尝不出青涩味，只有淡淡的鲜香。她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吃，很快就把小碗清空了。
格瑞合上书，看着她嘴角沾着的饭粒，递过去一张纸巾。
凯莉接过，胡乱擦了擦嘴，然后又趴回地毯上，把一块蓝色的积木推到他面前：
“哥哥，陪我搭城堡。”
他点点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拿起积木，跟着她的节奏一块一块搭起来。
台灯的光落在两人身上，积木城堡慢慢成型，凯莉的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
渐渐的，凯莉上了小学。
而格瑞也上了四年级。
她数学不好，作业总是写得磨磨蹭蹭。
格瑞放学回来，会坐在她旁边，把自己的作业本放在一边，耐心地给她讲题。
凯莉坐不住，听不了几分钟就会走神，要么玩橡皮，要么揪格瑞的衣角。
格瑞不恼，只是停下，等她回过神来，再重新讲一遍。
“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会？”
凯莉托着下巴，看着他在草稿纸上演算的手，手指修长，很干净。
格瑞头也没抬：
“上课认真听。”
凯莉撇撇嘴，却还是把注意力拉回到题目上。
等作业写完，天已经黑了。
格瑞会去厨房，给她热一杯牛奶，看着她喝完，才让她去睡觉。
这样的生活，却是两个人的日常。
［ 3］
小学三年级的运动会，凯莉报了四百米跑。
她穿着新买的粉色运动服，站在起跑线上，却突然拽住了格瑞的衣角。
周围都是喧闹的同学，她的声音带着点怯意：
“哥哥，我怕摔。”
格瑞刚跑完1000米，额头上还沾着汗，校服后背湿了一片。
他蹲下身，帮她系紧松开的鞋带。
“别怕，”他说，
“跑不动就停下来。”
凯莉点点头，却还是没松手。
格瑞只好陪她站在起跑线旁，直到裁判吹哨。
他看着她像兔子一样冲出去，跑到一半却脚下一滑，摔在跑道上。
周围的同学发出哄笑，凯莉趴在地上，没哭，只是眼圈红了。
格瑞立刻跑过去，蹲在她身边，伸手扶她。
“疼吗？”
她摇摇头，却在站起来的瞬间，眼泪掉了下来。
格瑞没说话，只是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裹在她身上，背起她，一步步往医务室走。
凯莉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背上，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们都笑我。”
她小声说。
“下次我陪你练。”
格瑞的声音传过来，闷闷的，却很安心。
从那以后，每天放学后，格瑞都会带着凯莉在小区的花园里练习跑步。
他跑在她旁边，速度放慢，陪着她一圈圈绕着花坛跑。
凯莉跑累了，就坐在长椅上，格瑞会递给她一瓶温水，然后帮她揉一揉酸胀的小腿。
第二年运动会，凯莉拿了四百米跑的第三名。
回到家后，她举着奖牌跑向格瑞，脸上满是笑容，把奖牌塞进他手里：
“给你，哥哥，我们一起得的。”
格瑞看着掌心的奖牌，小小的，闪着光。
他把奖牌还给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这是你自己跑的，应该是你的。”
凯莉却固执地把奖牌挂在他的书包上。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哥最厉害。”
上初中后，凯莉开始爱美，每天早上会对着镜子梳很久的头发，纠结穿哪件衣服。
格瑞总是在楼下等她，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他一只手里拿着她的书包，一只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
……
那一天，因为一点小事，凯莉与母亲吵了一架。
“我都说了我不想去，你怎么这么固执！”
她气冲冲地跑出家门，只留下了关门时的“咣当”声。
格瑞回家后，先安抚好母亲的情绪，再骑着自行车到处找她。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公园的长椅上找到了她。
而她此时抱着膝盖，肩膀一抽一抽的。
格瑞坐在她旁边，没说话。
“我妈根本不懂我。”
凯莉哽咽着说。
“我就是不想去学艺术。”
格瑞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牛奶味的糖，递给她：
“甜的。”
凯莉接过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甜意慢慢化开包裹住她的味蕾，使她的情绪平复了些。
“哥……”她小声说，
“还是你最好。”
格瑞侧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泪痕还没干。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家的路上，凯莉坐在自行车后座，搂着格瑞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晚风拂过，带着夏天的草木清香。
“格瑞，”她轻声说，
“以后你一直做我哥好不好？”
格瑞的自行车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骑，声音被风吹得很轻，却很清晰：
“好。”
当晚回去后，母亲立即将凯莉拥入怀中，眼泪无声流下。
“对不起，妈妈不让你学了。”
“你不要怪妈妈，好吗？”
凯莉有些出乎意料，点了点头。
“妈……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们担心的。”
［4］
随着年龄渐长，凯莉鲜少再称呼格瑞为“哥哥”了，一般直接“格瑞格瑞”地叫着。
那天是格瑞的生日。
凯莉放学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晚饭时才出来，她来到格瑞房间，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得歪歪扭扭的盒子。
她把盒子递给格瑞，眼神有点闪躲：
“给你的，生日蛋糕太大了，我怕吃不完。”
“所以……就做了这个。”
格瑞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手工饼干，边缘烤得有点焦，形状也不规则，上面用巧克力酱画了一个歪歪的笑脸。
“我跟同学阿姨学的，”凯莉解释，声音有点小，
“烤坏了好几个，这个是最好的。”
格瑞拿起饼干，咬了一口，有点甜，带着淡淡的黄油香。
他慢慢嚼着，没说话。
凯莉看着他，有点紧张：
“不好吃吗？”
“好吃。”
格瑞说，他把剩下的饼干吃完，盒子叠好，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那天晚上，格瑞复习到很晚。凯莉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放在他的桌角，然后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不说话，只是陪着他。
“你不用等我，”
格瑞头也没抬，“快去睡觉。”
“我不困，”
凯莉说，她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习题册，
“我陪你一起复习。”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格瑞偶尔会停下，给她讲一道她不懂的数学题，凯莉听得很认真，偶尔会问一两个问题，声音轻轻的。
午夜十二点，格瑞合上书，转头看见凯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呼吸均匀。
他起身，拿了一条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他把她的习题册收好，关掉台灯，只留下一盏床头灯，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他在客厅凑付了下半夜。
［5］
今年冬天，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凯莉早上起床，发现窗外白茫茫一片，兴奋地跑到格瑞的房间门口，使劲敲门：
“格瑞，格瑞，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吧！”
格瑞被吵醒，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雪，又看了看穿着睡衣并且头发乱糟糟的凯莉，点了点头：
“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后，格瑞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拿着围巾和手套，站在楼下等她。凯莉跑下来，身上穿着厚外套，围巾绕了好几圈，只露出一双眼睛。
两人在院子里堆雪人，凯莉负责滚雪球，却总是滚得歪歪扭扭，还差点滑倒。格瑞扶住她，把她推到一边：
“我来滚吧，你负责堆头。”
凯莉点点头，蹲在地上，用手把雪搓成小球，堆在格瑞滚好的雪人身子上。
她嫌雪人不好看，跑回屋里。
拿了两颗黑纽扣当眼睛，又找了一根胡萝卜当鼻子。
雪人堆好的时候，凯莉的手冻得通红。格瑞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取暖。
他的口袋很暖，包裹着她冰凉的手。
“冷不冷？”格瑞问。
凯莉摇摇头，她看着雪人，又看着格瑞，突然笑了：
“格瑞，你看，雪人长得有点像你。”
格瑞看了一眼雪人，确实有点像。
他没说话，只是把围巾又给她紧了紧。
那天下午，两人在楼下玩了很久，凯莉还拉着格瑞打雪仗。
她把雪球扔在格瑞身上，然后笑着跑开，格瑞在后面追，却总是故意放慢脚步，让她能跑远一点。
回家的时候，两人的头发上都沾着雪，衣服也湿了一片。
凯莉打了个喷嚏，格瑞皱了皱眉：
“去烤烤火，别感冒了。”
晚上，凯莉发起了低烧。
格瑞给她找了退烧药，倒了温水，看着她吃完药躺下。
他坐在她的床边，用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时不时换一次。
凯莉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额头，她睁开眼睛，看见格瑞坐在床边。
“哥……”她轻声说，
“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没事。”格瑞说，他把毛巾换下来，
“睡吧，我在这儿。”
凯莉闭上眼睛，很快又睡着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院子里，和格瑞一起堆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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