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不会责备你,只会责备我,忘恩负义,趁人之危,见色起意,不堪大用。”言冰云安慰道。
她顶多算个痴情女子,他这次回去会不会被杖责跟关禁闭,还不好说。
沈婉儿苦笑道: “不堪大用这条划掉,要不然也不会用肖恩大人换你了。”
她只是不谙世事,被哥哥保护的很好,又不是真的傻,出了事还不是她们吃亏。
“我不会让你妾身不明地活着,但你要听话,话本上写的都是假的。”言冰云摩挲着女子白皙光滑的面颊。
沈婉儿啪掉他的手,身子往旁边挪了又挪,这点子拒绝之意,在男人眼里顶多算是调情,反正人都带回来了,北齐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范闲真的死了吗?”婉儿认真地问道,这些天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范闲武功高强,胆量过人,在殿上与朵朵比试,天下侧目,怎么会突然得病去世?
那天早上还好好的,等到晚饭后,言冰云便出去了,并没有听说范闲不舒服。
那天晚上她熄灯躺在床上,却没有睡去,她一直觉得怪怪的,营地四周鸦雀无声,但是却有一种波谲云诡的气息。
那气息就像是当年……月黑风高,杀人无形,多少阴谋魑魅。
言冰云微微皱起了眉头,面色如常,他的眼神在不经意间变了又变。
“死了,我已经呈报上去了,估计京城快要收到消息了。这事做不得假,你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与别人谈论。”
沈婉儿暗笑,言冰云一向缜密,不露声色,可他不知道,有些事她看得出来,她与他四年的情分,即便他虚情假意,另有所图,也总有懈怠的时候。
他们都这样自私自利,为了权力跟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假,范闲假死,就没考虑过家中的父母,宫中的未婚妻。
而言冰云帮他,就没想过一旦东窗事发,他这个少年英才,会不会被庆帝责怪。
帝王的卧榻与权威不容别人侵犯,哪怕是亲儿子,何况他们做臣子的。
一夜无眠,直到天微明,沈婉儿才沉沉地睡去,而醒来时,她的脚上多了一副长长的铁链子。
她自嘲地想:看来他还是起疑了,怕她乱走乱动,误了事。
桌子上放了一个食盒,里面是清粥小菜,旁边是一个字条,叮嘱她按时用饭。
吃完饭后,她拿起花撑子,开始绣花,其实没什么好绣的,只是这样可以打发时间,让日子不太难熬。
就在花瓣绣了大半时,言冰云回来了,“有茶吗?”
她起身取下风炉上的烧的水,从抽屉里拿出了点茶的物件,坐下来为他点茶。
点茶的过程很繁琐,他们出门在外,只能将就。
把茶饼炙干后,经过捣茶、碾茶、磨茶、罗茶、烫盏、调膏、注汤……最后茶汤面色鲜白,茶盏内无水痕浮壁。
沈婉儿的茶艺是进宫学的,得过名师指点,她不缓不急,一举一动,得体而优雅,她最爱做梅花茶,就是调膏作画成梅花。
正所谓:雪沫乳花浮午盏,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