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通宵的早晨，季寒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脑袋发懵，腰酸背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

她不是因为画稿才通宵的，她的单子早就清了，只是单纯因为看小说，一不留神，就……嗯对。

走到洗手间，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面色苍白，像个连冲三天三夜的……咳。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脸旁垂下两条稍长的发丝，湿漉漉滴着水，刘海一绺一绺站在额头上。

人倒是清醒了。

她又仔细端详起自己来，只见那齐整的刘海上，右眉处有一道淡淡的伤痕若隐若现，仿佛一条细线横亘在那里，将原本完整的眉毛生生截断，分成了上下两部分。这道伤疤虽然不深，但却十分显眼，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每次照镜子时，她都会不由自主地盯着这条伤疤看上好一会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她的五官属于清汤寡水型的，这个断眉显得格格不入了。

那又怎么样。

她随便用手整理刘海，一边走出了洗手间。

手机充电充得发烫，季寒拔出充电器，这时，手机刚好收到一条新消息。

“cyx”请求成为你的好友。

程以笑啊。

季寒目光微动。

多久没有加新好友了呢。

即使在班群里，她都一直在潜水，大多数人估计都以为她是某人的小号吧。

程以笑怎么知道的。

季寒犹豫了一下，点了通过。

很快就有了新消息。

[cyx]:[Hello～]

[坟头草UVU]:你好

[cyx]:你是季寒对吧？

[坟头草UVU]:对对

[cyx]:嘿嘿

季寒不知道怎么回复，索性放在那里停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出门。

早上七点多，季寒挎着包走在大街上，清晨的雾气如牛奶般浓稠，街上近乎空荡。

她来到一家书店，门口坐着的老板是个看似温和儒雅的小老头，实际上也是一个动漫迷。因为熟，老板也曾将自己的珍藏给季寒看过。

嗯，一些经典动漫的周边还有首刊，价值不可估量。

季寒扬了扬下巴，和老板算是问了好。

走进书店，她径直走向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打开包，拿出作业和放在包里的牛奶。

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早上空腹喝牛奶容易胃疼，但是她就是想喝。

喝几口牛奶，她感到肚子里微微冰冷。

拿出笔，她开始写作业。

家里的环境有太多不可控因素，季寒一般不在家里写作业。

书店内空调开的很冷，人也很少，是难得的宁静。

季寒写作业的速度不算快，往往都要在这里泡一整个上午。

忽然，她感到一个阴影洒在身上，她微微抬眼，一只骨节分明纤细修长的手，拿着一个面包袋和一杯咖啡映入了眼帘。

这个手。

啊，想入非非了。

季寒抬头，程以笑好看的脸出现在眼前，在一片安静中，她明媚的笑容似乎点亮了这个寡淡的清晨。

季寒一时有些出神。

她真的，好像番剧中那种宿命般的主角出场。

季寒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爱上程以笑。

咦～喜欢现充什么的，才不可能。

想得有些远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程以笑微微撇过头:“季寒？一直盯着我干嘛。”

她不自在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后颈，季寒细细地发现程以笑的耳朵微微地红了。

啊，有点可爱。

“啊，早上好。”季寒反应过来，一直盯着别人不太好。

真奇怪啊，明明自己平时都不敢跟别人对视的。

“嘿嘿，早上好呀！”程以笑自顾自坐下来，“你吃早饭了吗？”

季寒回答:“喝牛奶了。”

“空腹的嘛？这对胃不太好，”程以笑打开面包袋子，“正好，你帮我分担一点这个面包，我很喜欢这一款，但每次都吃不完。”

季寒犹豫了一下:“可以吗？”

小面包的香味瞬间四溢，季寒还真有些嘴馋了。

“当然啊。”程以笑将袋子推过来。

季寒拿了一个面包，一口咬下去。

那面包仿佛是刚刚从烤箱中新鲜出炉一般，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轻轻咬上一口，只觉得口感绵软，完全没有其他时候那种干硬难嚼的感觉。而且，这面包似乎还保留着些许余温，给人一种温暖而满足的享受。

季寒双眼一下子就放光了。

好吃！

程以笑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眼前人津津有味的样子，目光中都是笑意。

今天，季寒穿了一件简单但有设计感地白色衬衫，配上牛仔裙和老爹鞋。

她本身就瘦，低头吃东西时，衬衫的领口微微露出她白皙的肌肤，分明的锁骨。

季寒很会穿搭。

季寒察觉到视线，抬眼看来。

可能是由于长期熬夜的缘故，季寒的眼睛下方呈现出淡淡的乌青色，甚至还带着些许轻微的眼袋。她的面色以及嘴唇的颜色，都显得比其他人略微苍白了一些。然而，她那明亮的双眸却格外引人注目，当她微微抬起头，目光与程以笑交汇时，那种神情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流露出一种惹人怜爱的怯意。

好可爱。

季寒当然不知道程以笑在想什么。

程以笑也适时收回目光，将咖啡推了出去:“你要喝咖啡吗？”

“那你呢？”

“我没关系的，早上喝点热的对身体好。”

季寒摇了摇头:“谢谢你，不用了。”

况且，她是真不喜欢咖啡。

实在是太苦了。

不过咖啡的香味她倒是还挺喜欢的，继续埋头写作业的时候，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咖啡味，让她能更加清醒一些，也感觉更加舒适一点。

程以笑也从包里拿出作业。

这个周末对季寒来说，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一样的时间点，一样的地点，做一样的事情，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多了个人。

也没什么影响就是了。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等到季寒写完作业，已经是四个小时后了。

透过书店的玻璃窗，中午的阳光很热烈。

程以笑早就不再写作业了，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此时也放下了笔。

“好了？”程以笑问道。

“昂。”季寒点头。

“一起走吧？”程以笑收拾着东西，一遍这么说着。

“嗯。”季寒不知道怎么拒绝。

走出书店，季寒瞬间被热浪包裹。

她准备回头问问程以笑的方向，却先感觉到程以笑的靠近。

地上漆黑的两个影子，渐渐重叠在一起。

季寒目光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看了一眼两个影子，回头看程以笑。

程以笑的手悬在半空中，似乎是不知道要不要抓住季寒的手。

“怎么了？”

“要不，一起去逛逛？”程以笑提议。

季寒有点想摇头。

谁大中午的逛街啊？！

程以笑继续道:“附近有一个商场，里面有空调的……我还想请你帮个忙，我老妈生日快到了，我不知道给她挑什么礼物，正好遇到你了……能帮帮我嘛？”

季寒抬眼，对上程以笑的视线。

对方清澈明亮的目光。

真好看。

在阳光里的少女。

季寒垂下眸子。

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还要有没必要的交集。

拒绝的话还没开口，程以笑也许是见季寒迟疑了一直没有回答，连忙开口。

“请一定要和我约会吧！”

？？？

怎么这么纯爱啊？？？

季寒忽然不知道怎么拒绝了，犹豫再三，点了点头:“……好吧。”

程以笑像是瞬间从紧张变成了喜悦，拉起季寒的手就走，季寒被她牵着，看着她的背影，竟然有些错觉，感觉程以笑的头上一摇一摇的是小狗的耳朵。

快乐小狗啊。

还挺可爱。

季寒微微垂首，嘴角轻轻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似是在偷偷地轻笑。而此时，程以笑恰好回过头来，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季寒身上。

只见那少女侧身而立，她的脸庞被几缕凌乱的发丝遮挡着，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朦胧之美。而那双眼睛则微微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颤动，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飞走。她的嘴唇薄薄的，微微抿起，嘴角却慢慢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浅浅的笑容。

季寒发现了目光，立马恢复了面瘫脸。

“要去买什么礼物。”季寒主动开口。

程以笑像是受宠若惊，一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眸瞪得浑圆，眼眸之中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她嘴角上扬:“先到商场里再说吧！”

“好。”

“我也不知道我妈妈喜欢些什么，嗯，她是一个女强人，热爱工作和打扮，”程以笑说道，“她工作相关的事情我不了解，我觉得可以买些化妆品或者首饰给她。”

季寒脑海瞬间浮现出一个身影。

她有一个偶像，是本市的一名著名律师，可以说是战无不胜，在几场公开庭审中，她英姿飒爽的样子深深打动了季寒的心。

那个律师平时也没有戴很多配饰，但必然会有恰到好处的修饰。

而她最经常戴的就是胸针。

“胸针怎么样？”季寒问道。

“胸针？听起来很不错诶，我麻麻也有一些，经常戴，给她买个新的吧！”程以笑赞赏之意溢于言表，“那么，走吧，我记得奢侈品区在二楼……”

季寒看着被牵起的手，脸上有些热热的，商场空调的风吹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降一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