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原
韦原你带我见你父母干什么呀?
薛映我和我爹都是河北路宣毅军……
韦原河北路?可荒凉些……
薛映军户从出生起就不得离开驻地,除了战事,终身不得离开。
韦原那你们怎么在开封啊?
薛映这就是我加入秘阁的条件,让他们脱离军户身份。
薛映陆掌院在这帮我给我爹娘开了一个汤饼铺子,他一生懦弱,就让他平安一生吧……
薛映所以……我必须留在秘阁。
薛映如果我要是离开了,他们就会被赶回河北路。我们薛家就世世代代都摆脱不了这个军户身份……
薛映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看见我自己的儿子手上刺着字,一辈子都没有盼头……
薛映话音刚落,便毫不犹豫地将刀递至韦衙内眼前。
薛映砍我吧……
韦原啊?
薛映原因我都跟你说了,我行为卑劣,无可饶恕,你砍我消气吧。
其实此时,韦衙内心中那股怒火已然消散。他微微偏过头,那神情间,透着几分释然,又似乎夹杂着些许未曾言明的复杂情绪。
韦原整天就知道砍砍砍,你有点涵养好不好啊。
两人忽闻一声脆响,似是碗盏碎裂的声响。他们心头一紧,下意识循声望去,透过窗棂间的缝隙,只见一名衙役正肆意闹事。
衙役你这汤饼把大爷的舌头给烫了!怎么说呀?
薛母大爷,您就行行好,我们毕竟是小本生意啊。
薛父是啊,大爷。
衙役小本生意就感消遣本大爷?
话音未落,他已抄起一只碗,狠狠地掼在地上。瓷片四溅,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薛父大爷……您别砸了,我掏钱,我掏钱……
说着,薛父缓缓从衣袖中掏出几枚铜钱,那数量之少,令人不禁心头一紧。铜钱在掌心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仿佛诉说着岁月的窘迫与无奈。
衙役打发叫花子呢?
而韦衙内瞧见薛映,见其父母受辱,他却依旧无动于衷。
韦原这你都忍得下去啊?
薛映他一直这样委曲求全……只会避让。
就在薛映说话的片刻间隙,韦衙内已然不动声色地取过对方手中的刀,身形一闪便冲入店内。那动作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紧接着,他抬脚一记劲扫,直接将那名正在闹事的衙役狠狠踢翻在地。
那名衙役被韦衙内猛地一踢,重重地扑倒在地,再也无法维持刚才那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衙役哪里来的蟊贼!?
等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触及到那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以及握刀之人竟是韦衙内时,脸上的神情瞬间转变,仿佛换了一副面具般。
衙役衙内……?
他正欲起身,却不料韦衙内突然出手,刀光一闪,寒意逼人,那刀锋已然稳稳地压在了他的肩头。
韦原跪下!
衙役小人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这位爷,小人错了,小人错了……
韦原道歉就算认错吗?
衙役匆忙翻出怀中的银两,连同方才从薛父手中收下的铜钱,一并捧到薛父面前。铜钱与银两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泽,映衬着薛父苍老而复杂的面容,那双布满沟壑的手停在半空,迟迟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