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场比赛真是太精彩了！这个九十七号真是运气好，先是越阶挑战成功，又在排名赛突破五阶。”
“运气好？连续对上两个五阶叫运气好？人家这是少年天才，我要是对上一号那样的强者早就认输了，他居然敢用【牺牲】，太牛了。”
“对啊对啊，不过以九十七号的伤势，怕是没法参加接下来的排名赛了……”
暮色如同浸透了墨汁的薄纱，沉沉地笼罩下来。骑士圣殿门外摩肩接踵，选手赛后的讨论交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冲击着巫菡的耳膜。
哥哥受伤了。
【牺牲】这种技能也敢在比赛中用，真是不要命。
恐慌无声地攥紧了心脏，钝痛缠绕着跳动。要立刻见龙皓晨的念头烧灼着巫菡，巨大的无力感兜头罩下，好似化身一只茫然无措的孤鸟。
她感应不到，她怎么会感应不到龙皓晨的方位。
圣城庞大的阴影仿佛瞬间吞噬了她，捏紧的指节都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妹妹……妹妹！”
是陌生的声音在担忧地呼唤她。巫菡抬眼，英姿飒爽的少女轻甲覆身，带着激战后的微倦，却难掩那份属于骑士的英挺。
李馨“我叫李馨，是皓晨的姐姐。”
李馨认得巫菡这张脸，更清楚这张脸在弟弟心中的分量。她眼中忧虑难掩，一把抓住少女冰凉纤细的手腕。
两人步履匆匆穿过回廊清冷的寂静，李馨仍在安抚巫菡：
李馨“皓晨没什么大事，只是现在还昏迷着。这个傻小子，妹妹你可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冰冷的石廊吸尽了足音，只剩下巫菡擂鼓般的心跳。李馨猛地撞开卧室的门——
空床与被乱的被褥，像一声凝固的惊喘。
李馨“皓晨？！”
李馨的脸瞬间褪尽血色。
巫菡脑中那根早已绷至极限的弦无声地断了，碎片飞溅，割裂所有摇摇欲坠的理智。她几乎是撞开李馨果断去寻找，方才攀谈时的话语浮上脑海——
“皓晨昏迷时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担心你不在他心不安。”
夜深了，黑暗如困兽。
巫菡漫无目的地狂奔，灵力如同燃烧殆尽的灰烬，不顾一切地铺展蔓延，疯狂舔舐过每一个角落。那如同熔岩核心般滚烫的光明气息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冰冷的恐慌与蚀骨的自责瞬间绞紧心脏，勒得她喉头泛起铁锈般的腥甜。
她踉跄着撞进一条僻静窄巷的阴影里，冰冷的粗砺石墙猛地硌进掌心，成为她唯一能抓住的依靠。巫菡抵着墙，胸膛剧烈起伏，喘息都带上破碎的呜咽——
心口毫无预兆地被一道滚烫的光明之力贯穿。
一个沉重滚烫，裹挟着浓重铁锈腥气的躯体如同崩塌的山岳，从背后猛地将她死死箍入怀中。龙皓晨滚烫的脸颊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深深埋进她冰凉的颈窝。
灼热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耳廓：
龙皓晨“不许你……再离开我……”
最后一个音节尚未消散，意识却彻底陷入黑暗，他绷紧如满弓的身体骤然溃塌，毫无保留地沉沉压在了巫菡单薄颤抖的脊背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破膛而出，撞得喉间酸涩翻涌。巫菡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腥甜，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撑住他高大沉重的身躯。
……
安抚好让李馨早些休息准备明天的比赛，巫菡坐在床边，开始清理龙皓晨的伤。
指尖抚过他身上狰狞绽裂的伤口，皮肉翻卷的触感令人指尖发麻，巫菡只好尽量轻柔地为他再次缠上纱布。
摇曳的灯光在他苍白如冷玉的侧脸上投下不安的阴影，巫菡只想守着，直到那痛苦的褶皱被抚平。
夜色浓稠如凝固的血。龙皓晨深陷在噩梦的泥沼中，额角冷汗涔涔，破碎的呓语从紧抿的唇间断续逸出：
龙皓晨“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像被无形的梦魇利爪攫住灵魂，他无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凶蛮的原始力量，猛地攥死了巫菡搁在床边的手腕。
惊呼被扼在喉间。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将她狠狠拽倒，整个人毫无缓冲地重重摔进他滚烫起伏的胸膛。龙皓晨那只未受伤的手臂以一种禁锢姿态，将她死死锁在怀里。
巫菡“！”
巫菡瞬间僵如磐石，脸颊被迫紧贴着他剧烈搏动的滚烫胸膛，沉重混乱的心跳如同失控的战鼓，震得她耳膜嗡鸣。
鼻腔里充斥着他身上苦涩药味与淡淡血腥混合的灼热气息，此刻极具侵略性。一股陌生的强烈悸动如同雷电瞬间贯穿心脏。
本能驱使巫菡挣扎，指尖下意识地抵上少年灼热的胸口，试图推开这滚烫的桎梏。
声声呓语制止她：
龙皓晨“为什么……为什么都不带我走！”
这是，还在怪他们吗？
是愧疚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巫菡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份无比脆弱的禁锢中，竟奇异地彻底松弛下来。她纵容般妥协，几乎是回抱住少年颤抖的身躯。
算了，小时候也不是没一起睡过。
床头的烛火挣扎着摇曳几下，终于无声熄灭。
冰冷的墙壁上，那对紧密纠缠的剪影，彻底融入了浓稠的寂静。
……
“菡菡这样失控，真的好吗？”
唐三“他们的命运已然纠缠，这孩子身为气运之子，她怎样失控都不惊讶，不是吗？”
唐三“只是……”
唐三眸光一暗，回忆着那些形形色色的少年。
她的身边，似乎出现了很多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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