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斯蓉怔住。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
“应当会吧。”她还没有想过待他实在将暗河引向彼岸的理想之后的事。
苏昌河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大,“你说会,那我可当真了。”
良久,他才松开,选择性忽略了她说的“应当”两字。
茶毕,两人下楼,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行至一处巷口,忽听前方传来了嘈杂声,其间还夹杂着女子的哭泣与男子的呵斥。
苏昌河本能地将斛斯蓉护在身后,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几个地痞模样的男人围着一个卖绣品的少女,为首的那个正动手动脚,少女的篮子被打翻在地,绣品散落一片。
“光天化日,竟敢欺辱弱女!”旁边有不少路人愤愤不平,低声跟身边的人谴责,却无一人敢上前。
斛斯蓉蹙眉,正要上前。
“在这等着。”苏昌河将帷帽重新给她戴上,人已经大步上前。
“喂,你们几个。”他声音不高,脸上还带着悠闲笑意,但语气却自有一股威慑力。
地痞们回头,见苏昌河一脸白嫩,身量虽高,但身形不算魁梧,看上去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少爷不自量力地要打抱不平,便不放在眼里。
“关你屁事!”为首的地痞啐了一口,“识相的就滚远点!”
苏昌河轻笑一声。那笑声极冷,让周遭温度都降了几分。
下一瞬,除了斛斯蓉,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接着便是几声惨叫。待众人回过神来,那几个地痞已全部倒地,抱腿的抱腿,捂肚子的捂肚子,尽皆哀嚎不止。
苏昌河站在他们中间,转了转手腕。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
地痞们慌忙连滚带爬地跑了。苏昌河这才弯腰,将散落的绣品一一拾起,放回少女的篮中。
“谢、谢谢恩公……”少女被那群人吓得泣不成声,对着苏昌河连连鞠躬。
苏昌河摆摆手,转身回到斛斯蓉身边。整个过程,不过须臾之间。
“走吧。”他重新挽住她的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仿佛方才出手狠辣的不是他。
斛斯蓉却站着不动。她仰头看他,隔着轻纱,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
“怎么了?”苏昌河问。
“没什么,”斛斯蓉摇头,眼中略有笑意,“只是觉得……昌河公子,的确是挺让人心动的。”
苏昌河身形微顿,他的嘴角无声地弯起。
两人继续前行,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时,苏昌河忽然停下。
摊子上多是些寻常银饰,唯有一支木簪别致——簪身是檀木所制,簪头雕成了含苞待放的莲花,花心嵌着一颗极小的珍珠,素雅而不失精巧。
“公子好眼光,”摊主是个中年妇人,笑呵呵道,“这簪子是我家老头子自己做的,全南安城可是独一份呢!”
苏昌河拿起簪子,仔细端详片刻,忽然抬手,将斛斯蓉发间那支素银簪取下,换上了这支木莲簪。
“很适合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