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铃突然响了,管家匆匆走过来告诉白淀:“白少爷,慕小少爷来了,他说他来找你。”
“慕……小少爷?”白淀呆了呆,“是谁啊。”
“他叫慕霖,算是先生的……表弟吧,”管家顿了顿,“他偶尔会来找先生,先生不在的时候我们会回绝。但他说是来找你的。白少爷,你不认识他?需要回复不见吗?”
白淀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应该说,他完全不认识慕家除了慕江野的其他人,不知道慕江野在家里是怎样的,只知道慕江野很厉害。
怕有什么重要的事,他踌躇片刻问:“慕先生和他很亲吗?”
“……”管家沉默了,半晌,“不算吧。”
“那就是不亲?”
“这个,白少爷自己问先生吧,我不太好说。”管家诚恳道。
“那我见见吧。”白淀正巧不忙,将找草稿写剧本的事情往后推推,他又是那个无所事事的大学生。
他也好奇慕先生的家庭是怎样的,也好奇他的表弟来找他做什么。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走进来了。穿着白t和浅色牛仔裤,皮肤白皙,比之白淀有过之而无不及,眉目倒是凌厉,跟慕江野有几分相似,只是慕江野的气质偏温和,他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凌厉的眼神不加掩饰,能看到眼里的傲气,要形容的话,像个飞扬跋扈的少爷,大概是被家里人宠上天的那种。
他一进来就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把这里当别人家,眼睛在客厅转了一圈,大概是在观察跟以往来有什么不同,最后才将目光投在白淀身上,一扬下巴:“你就是白淀?”
“是的。”白淀有些拘谨,干巴巴地回应。
他的眉头皱起来,不满意白淀不知所措的样子,鄙夷道:“摆出这副死样子干什么,我又不吃人,长得秀气脾气也这么懦弱?”
“我……”白淀错愕,不加掩饰的嫌弃和不明所以的恶意让他迷茫,他有做什么让他讨厌的事情吗?完全莫名其妙,一个“我”字脱口就想辩驳,心思转了几转,半天都没能找到突破口。
“我什么?”慕霖穷追不舍,“说啊,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支支吾吾的你不会觉得你很可爱吧?”
白淀懵了,瞳孔地震,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他又嘲讽笑起来,“哦,你就靠着副样子让慕江野同意和你结婚?蛮有手段啊。”
“我不是!”他话音刚落,白淀就急急道,趁他还没说话,又问,“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大恶意?”
“我恶意大?”他无辜地眨眨眼,“我不是在称述事实吗?慕江野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吗,他一个连恋爱都不想谈的人愿意跟你们这没落的白家联姻,还是个男的,肯定是你用了见不得人的什么手段。”
“我没有,你这是造谣。”白淀终于回过神来,挺直了背,直直看着他。
他不和白淀对视,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了,才嗤笑一声回:“多稀罕,我公司里的事情一堆,我哪有闲心造你的谣。你们两个大男人结婚,我觉得新奇来看看,看到你后大失所望,你这样哪里配让慕江野心动?所以合理猜测一下让慕江野失了智的原因,不行?”
白淀抓住重点:“你公司?你不是高中生啊?”
“……”慕霖满头黑线,“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高中生了?”
重点好像抓错了。
“看着很像。”
“哪里像了?”他不依不饶,提高了音量,颇气愤的样子。
“就……”白淀吓得一缩,虽然对方对自己态度恶劣,但这个话题开启也是自己揣测在先,看人那么气愤,有些不敢说了,但对方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怕人气炸了,只得斟酌着用词,硬着头皮回,“你很有青春活力。”
慕霖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但是你也不能那么说我。”白淀抓住主要矛盾,“那是完全莫须有的事情。”
“你说没有,我就该信?”慕霖说,“当初同意男男结婚只是迫于大量因身份卡而死亡的人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直到现在男男结婚依旧不被大众接受,这种事是小众、是反伦理,每年都有那么些人批驳这部法律。在这种节骨眼上他联姻选个男的,这像他这样精明的人能做出来的吗?”
“我不知道慕先生为什么选择我,我问过他,他没回答我。这不是我的问题。我没有用什么手段勾引慕先生,我们之间是很纯洁的交易关系,这是事实。”白淀神情认真道。
“你怎么这么天真,”慕霖嗤笑,“你试图说服我这其中没有一点问题,就是慕江野脑子抽了,啊什么看你好看一眼万年啊,啊什么一见钟情非你不娶啊,这可能吗?”
“不是这样算的,慕少爷,”白淀看着他,“无论慕先生是因为什么选择跟白家联姻,可以是脑子抽了,甚至可以是喜欢上我了,但这些因素都改变不了不是我用什么手段让慕先生选择我的事实。”白淀问,“谁主张谁举证,慕少爷,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吧?如果你主张我用见不得人的什么手段捆住了慕先生,那么请你举证,如果你没有证据,那么你这样随意的说毫无根据的谣言,是犯法的。”
“学法律的?”
白淀一愣,“不是,学编导的。”
“哦,看你这么较真以为学疯魔了呢,”慕霖嘲讽笑道。
白淀拆台:“你在转移话题。”
“闭嘴!”慕霖怒道。
“好的。”白淀眨眨眼,乖巧道。
“行了,”慕霖臭着脸,“不跟你扯这些。”
“哦。”
“该了解的我已经了解了,”慕霖很快调整好情绪,又是那个矜持傲气的小少爷,昂头问,“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叫慕江野先生而叫我少爷?”
白淀懵了,他了解到了什么?还有这个问题算什么问题?
“慕少爷,我不太懂你意思……”
“啧,”慕霖嫌弃道,“听不懂人话?”
白淀泥人脾气,简称没脾气,被嘲讽也不恼,认真解释:“我不懂你问我这个干什么呢?这就是一个习惯问题吧?”
慕霖又开始摆臭脸,“哪来这么个习惯,有叫我慕总的有叫我慕先生的还有叫我阿霖的,除了家里的管家保姆,也没谁叫我少爷。”
“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吗……”
“哦……”慕霖恍然大悟,“管家这么称呼我所以你就这么叫了?”
“对啊。”白淀理所当然道。
“那你怎么叫慕江野慕先生,你们都结婚了还叫这么生分?”
“我爸妈就这么叫他,”白淀无辜脸,“我跟你们都不认识,他们怎么叫我就怎么叫。况且,联姻没有感情基础叫得生分不是很正常嘛。”
“一个圈子的,我不认识你就算了,”慕霖讶然,“你怎么还不认识我?”
“……我应该认识你吗?”
“应该吧?”面对白淀这么真心实意的提问,慕霖一时拿不准,不确定道。
“你,”突然想到什么,慕霖坐直了,盯上了白淀的眼睛,“以前你爸妈都没带你认人?”
白淀摇头。
“你的父母也太不尽责了。”慕霖嫌弃得直摇头。
“他们……”白淀涩着嗓子,垂下眸子,盯着地面,没了下文。
“怪不得,就算你再没名气,我也不该完全没听说过。”慕霖往人心窝子里戳,“毕竟也是白家的人。你做了什么他们对你不闻不问的,难不成你也是个私生子?”
“也?”
“哦,我以为你会知道。慕江野是私生子啊。”
“啊?”白淀完全懵掉了。他对慕先生的家庭状况完全没有了解,只知道慕先生赚钱很厉害,很有钱,比白家还要厉害。
“我不多说。”慕霖耸肩,戏谑笑着,“你自己去问他吧。”
慕霖搅得白淀呆在原地,自己却拍拍屁股走人。临走时还顺手拍了拍白淀的头发,像长辈对寄予厚望的晚辈那样,但他哪是那么慈祥的人,嘲讽嗤笑一声:“这呆毛好傻。”
“?”白淀拍开他的手,捂着头,对他怒目而视。
慕霖无所谓地耸耸肩,走了。
留下白淀在原地无能狂怒,气鼓鼓着脸:“他到底来干嘛!”
白淀完全搞不懂对方的脑回路,怎么临了还骂一下他无辜的呆毛啊!
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甩在脑后,白淀回楼上继续找草稿写作。
这一忙,就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