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阴影笼罩着教室，林蕊希抱着一摞复习资料推开音乐室的门，顾然正对着乐谱架发呆，听见动静慌忙合上面前的笔记本。
"姜佳让我给你的。"她把数学笔记放在钢琴上，"最后两章的重点。"
顾然接过笔记时，一张纸从笔记本夹页中飘落，林蕊希弯腰去捡，呼吸却在看清内容时停滞，那是一张志愿表的草稿，第一栏被反复涂改，但"伦敦大学"的字样依然能从纸张背面辨认出来。
"这是..."
"随便填的。"顾然迅速抽走纸张，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
林蕊希想起行李箱里那张被妈妈藏起的音乐学院邀请函，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窗外传来关放练球的声响，篮球规律地撞击地面，像倒计时的心跳。
放学后的图书馆，六个人罕见地全员到齐。就连总是泡在琴房的谦宇学长都出现在自习区，面前摊着厚厚的志愿指南。
"我可能要报考传媒大学，"姜佳转着笔，"谦宇学长说他们的新闻系..."
"很适合你。"谦宇学长温和地接话，顺手把她快滑落的参考资料推回原位。
苏在在咬着笔帽发呆，面前的志愿表一片空白。张陆让突然递来一张纸条：「考虑物理系吗？你的实验报告总是很有创意。」
"可是我数学..."苏在在小声说。
"我可以教你。"张陆让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就像现在这样。"
关放难得安静地趴在桌上，面前摊开的志愿指南停留在体育学院那页，他的拐杖靠在桌边，上面不知被谁贴满了加油贴纸。
"其实..."关放突然抬头，"我爸想让我读商科。"
空气微妙地凝固了一瞬，顾然合上乐谱本："明天决赛，七中队长最怕声东击西。"
话题被自然地转开，但每个人眼底都藏着心事。林蕊希注意到顾然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写下的"伦敦"二字，墨水洇开像一滴泪痕。
回家的路上下起小雨，六个人挤在便利店屋檐下分食关东煮。
"如果……"林蕊希突然开口，"如果以后我们不在一所大学……"
"还会一起打球的。"关放抢着说，"我查过了，大学城有跨校联赛。"
"可以建群分享课表。"姜佳举起手机，"随时约饭。"
张陆让默默把伞往苏在在那边倾斜："地铁很方便。"
顾然始终沉默，只是把热乎乎的牛奶盒放进林蕊希手里，草莓味的，和她小时候生病时他送的一模一样。
那晚林蕊希在书桌前坐到很晚，伦敦音乐学院的邀请函就压在课本下，手机亮起，顾然发来一张照片：他书桌上的草莓盆栽结了新果，旁边摊开的英语笔记上画满重点符号。
「听说伦敦的图书馆24小时开放」
她反复输入又删除，最后只回了个草莓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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