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在地上的林樾扯掉脸上的伪装油彩,盯着军犬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突然低笑一声:“行,栽在狗班长手里,不冤。”她左肩的作战服果然渗着深色污渍,却没有药味,应该是没做处理。
“走吧。”石头拽起林樾,“你这伤也该处理了,小黑可是功勋犬,的确不冤。”小黑汪地应了一声,得意地甩了甩尾巴,率先朝集合点跑去,尾巴尖在晨光里划出道欢快的弧线。
“竟然是个女兵。”石头刚把人押回去,就被卫生队接手了。
“搜了三天三夜,损失了一个班,终于抓着了。”良子抻了抻手臂,“这要不是个大官,可亏了吧。”
“放心,这次的蓝军是老A,职业化部队,尉官起步。”
“真是老A?没听说老A有女兵啊。”
另一边,卫生队
“这伤耽误的太久,得留疤。”伤口和衣服粘连太久,卫生员用小刀把作战服割开,“有麻药,需要吗?”
卫生员没听见回应,林樾低着头歪在一边,不知是晕了还是睡了。
“那就默认用麻药了。”
“这个兵大概三天没休息了,身上被虫咬的地方也不少,幸好没毒。”指挥部来人询问情况,林樾身上也没有明显的标识,伤养好之前暂时留在卫生队。
装甲车的轰鸣越来越近,许三多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刚翻过一道土坡,就看见前面废弃油库的铁门晃了晃,一个人影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闲散得不像是一名“俘虏”。
“跑挺快啊,许三多。”袁朗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戏谑,尾音里还裹着笑意。
许三多猛地刹住脚:“队长?!你怎么在这儿?”他以为袁朗仍旧被俘,惊喜像气泡似的在胸腔里炸开,连身后的追兵都忘了大半。
“等你呗。”袁朗直起身,往油库里偏了偏头,“进来再说,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许三多钻进铁门,刚想问什么,就听见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叫喊,夹杂着“肚子疼”“快找厕所”的声音,连装甲车的轰鸣都乱了节奏。
“听见没?”袁朗挑眉,从兜里摸出个空药瓶晃了晃,“顺手给他们加了点‘料’——巴豆,效果不错。”
许三多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他想起刚才路过伙房时飘出的饭菜香,再看看袁朗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突然觉得老A的队长果然和别人不一样——哪怕成了俘虏,也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
“发什么呆?”袁朗踹了他一脚,“追兵缓过来还得追,赶紧的,有正事。”他转身往油库深处走,步伐轻快,半点看不出在逃的狼狈。
许三多赶紧跟上,心里那点惊喜慢慢沉下来,变成了踏实。他知道,只要袁朗在,就总有办法。
袁朗靠在锈迹斑斑的储油罐上,指尖转着个信号器,眼神亮得像星。他把信号器扔过来:“蓝军的,刚摸来的。”许三多接住,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瞥见袁朗虎口磨出的血泡。
“指挥部在东南山坳,有三道岗。”袁朗调出指令界面,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锐利的脸,“得让他们自己开门。”他输入一串代码——被俘时记下的临时指令,动作麻利利落,指尖在按键上跳跃得像在打节拍。
“队长,发吗?”许三多问,掌心被碎石划开的口子有点痒。
“发。”袁朗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熟悉的野气,“让他们看看,俘虏和‘逃兵’能干成什么。”
信号发送的提示音轻得像叹息。三分钟后,远处传来骚动,隐约有口令声——第一道岗撤了。
“走。”袁朗站起身,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许三多,让他们知道,轻敌的下场。”
两人摸下山坳时,指挥部的铁丝网果然松了半扇。许三多正要钻,被袁朗拉住:“等等。”
他捡起块石头扔过去,没动静。“走。”
指挥部里静悄悄的,只有电台的滋滋声。袁朗直扑指挥台,许三多背对着他警戒,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呼吸——和老A选拔时一样,紧张,却踏实,因为知道身后站着谁。
袁朗扯掉电台线,转身时撞见许三多的眼神,突然笑了:“想什么?”
“想……钢七连。”许三多挠挠头,“不抛弃,不放弃。”
袁朗挑眉,拍了拍他的头:“算你没白待。”远处传来枪声,他拽着许三多往后门跑,“撤了,下一次,希望你想到的,是老A。”
月光突然从云缝里漏下来,照亮两个一前一后的影子,踩过满地碎叶,发出沙沙的响。许三多看着袁朗的背影,突然觉得,所谓战友,就是你往前冲的时候,知道有人在身后,跟你往同一个地方。
【明日本部分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