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记住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可是贵州什么时候把路修好呢?沈译呆呆地想着。
哦,他想错了,省会有路的,有高铁有地铁,虽然说盘城也有高铁,但是地铁呢?
“想什么呢?”江怀年走过来,顺便摸了一把沈译的头发。
你欠揍啊,沈译应了一声。
“你想回重庆吗?”
“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沈译没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江怀年。
江怀年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话,他只是摇摇头。
江怀年知道的,沈译想走出贵州,他不想在盘城,他想搬家,和他搬去重庆,或者省会也可以,但是他没有说,他知道那是沈译心头总抹不去的疤。
他想起他刚来到盘城的时候。
他才10岁,他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
“妈妈,这里怎么这么冷啊,比我们那里冷好多哦。”
江怀年还记得那种冷冽的感觉,明明是夏天,却还是冷的刺骨。
“小年乖啊,等我们在这儿住习惯了就好了啊。”
江怀年不解,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下,“妈妈,我们之前生活的地方不够好吗?这里比我们家还好吗?”虽然不解,但是10岁的小朋友眼睛里还是闪着光的。
宋晓想给江怀年说为什么来盘城这么偏的地方,但是她的儿子才这么小,她怎么舍得。
“是啊,比我们那边要好很多很多很多。”
江怀年信了妈妈的话,盼望着在盘城的生活。
只是没有想过,这会是他的心结。
“江怀年。”沈译叫了他一声。
“如果哪天我死了,把我带去重庆吧。”
“别这么悲观,还不会死的……”他想说,会走出去的,但是他说不出来。
他们花了十三年想要走出贵州,可是每次都会再回来。
“万一呢,不好说。”
这次轮到江怀年不说话了。他知道沈译在哭。
他走过去关上灯,陪沈译坐在沙发上。
一瞬间,这世界都是黑的。
黑暗里,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江怀年任沈译靠在他的肩头。
沈译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
“哎,江怀年,你想不想走出去啊?”
“去哪儿啊?”
“不知道,反正不想在贵州。”
“好啊,那咱一块儿考出去。”
对话结束,梦里江怀年和他的脸散开了。
睁开眼,他发现他在……自己的初中?
啊,这么多年了,还能回到这时候啊。
“咚咚”监考老师敲了敲了他的桌子。
哈?在考试?搞什么啊,初中学的全忘了好不好。
硬着头皮做吧。
沈译又不是什么天才,怎么可能一直记得,他想起很多主角,动漫也好,小说也罢,主角只要是学霸就能不忘,他觉得不现实。
又可能真的有这样的人吧,自己达不到那个高度而已。
还好试卷空的题不多,他凭他最后一点点没有淡忘的记忆做完了。
他想到自己初二的时候,做完试卷检查完一遍总是会有多余的时间,他就像这样坐着,眼睛呆呆的望着窗子外面。
他初二的时候总是想,自己要怎么出去呢?他一直想考H大,他真的考得出去吗?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朋友都喜欢贵州,为什么他们都想留在贵州留在盘城,为什么只有他不想,经常一想就想到收卷的前一秒。
出了考场,江怀年站在那儿,朝沈译招手。
沈译愣了愣,那是14岁的江怀年。
“考完喽,吃什么啊亲爱的。”沈译没来得及开口江怀年就先说话了。
“不是,你害不害臊啊。”沈译炸了。
江怀年又摸了沈译头发,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他们兄弟也会这么恶心对方啊。”
“我们又不是兄弟。”
沈译白了江怀年一眼,还想说什么,被杨醉叫住了。
“什么我们不是兄弟的,你们在聊什么啊不是。”
“在聊中午吃什么,走不走啊醉儿,和我们吃去。”江怀年叫住杨醉。
“成,走呗,你们准备吃啥啊。”杨醉想了想,“哎,婶儿,你吃羊肉粉不?”
沈译无语地看着杨醉“不是,和婶儿过不去了是吧。”
杨醉叫人喜欢加儿化音,他嫌译儿不好听,就叫成了沈儿,结果叫着叫着就成了婶儿。
“哎,醉儿,你怎么不问问我啊光问我家婶儿。”
三人闹着来到了羊肉粉店。
坐下,杨醉先开始了聊天“玥姐教的地理就是NB啊我说,她上地理课说的话可是救了我一命啊。”
“哪句?”沈译好奇的问。
“你们记住一句话啊 ,”杨醉学着玥姐的样子说“要想富,先修路。”
“要想富,先修路。”
刺耳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沈译的全身,他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眼前的画面满是扭曲,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总是抓不住。
“先修路……哈哈哈哈可是你们这里有路吗?你出的去吗沈译,别想出去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沈译吓得不轻,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像女鬼一样的声音。
他怕到想睁眼却睁不开,他的眼皮使不上劲。
他的手也动不了,他知道这是梦,但是他醒不过来。
他好痛苦,他想叫江怀年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