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号太空站的走廊像条锈蚀的消化道，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与断裂线路的咯吱声里。

应急灯的红光忽明忽暗，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时而像蜷缩的实验体，时而化作穿白大褂的人影，随着穆笙的脚步轻轻晃动。

“还有多久到数据中心？” 穆笙的声音有些发飘，指尖的纳米机器人明明处于激活状态，却莫名泛起微弱的电流刺痛。

他揉了揉太阳穴，刚才在控制室拆解陈默留下的设备时，这种不适感就开始蔓延，此刻愈发强烈，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钻他的神经接口。

林巫走在前面半步，战术靴碾过地面的金属碎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回头时，战术灯的光束扫过穆笙的脸，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迷茫。

“还有三层。” 林巫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指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急救包。

那里装着抑制神经紊乱的药剂，是出发前特意为穆笙准备的，“你脸色不对，是不是接口又疼了？”

穆笙摇头，试图集中精神，却突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攫住。

眼前的走廊瞬间扭曲，红光变成了刺眼的白光，墙壁上的锈蚀痕迹褪去，露出洁白光滑的实验舱壁。

他闻到了熟悉的营养液气味，混杂着消毒水的冰冷，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 —— 那是林巫常用的基因修复凝胶的味道，却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记忆里。

“穆笙？” 林巫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焦急的失真感。

穆笙眼前的画面愈发清晰：他躺在培养舱里，视线被透明舱盖阻隔，能看到外面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

一个穿着白大褂，背影挺拔，手腕上露出半截实验编号的灼伤疤痕 —— 是林巫？可那时的林巫看起来更年轻，肩膀没有现在这么沉，指尖在控制台上敲击的动作，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急促。

另一个人影背对着他，穿着黑色制服，领口的徽章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那人似乎在和林巫争执，声音压得很低，只能断断续续听到 “母体”“销毁”“狼崽计划” 几个词。

突然，穿制服的人猛地转身，穆笙的心脏骤然紧缩 —— 那张脸，竟然和陈默有七分相似，只是眉眼间多了一道狰狞的刀疤，左眼是泛着红光的机械义眼。

“不……” 穆笙下意识后退，脚下的碎石硌得他脚踝生疼，眼前的白光大盛，培养舱的舱盖开始缓缓下降，营养液的气味越来越浓，像是要将他溺毙在这虚假的记忆里。

“穆笙！醒醒！” 林巫的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服传来，带着硝烟与急救喷雾的混合气息，这熟悉的味道像一根锚，暂时将他从混乱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穆笙猛地喘息，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发。

他看着眼前的林巫，战术灯的光线下，对方的瞳孔里满是担忧，下颌线紧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看到了…… 培养舱，还有两个人。” 穆笙的声音发颤，指尖紧紧抓住林巫的手腕，“其中一个是你，另一个…… 和陈默很像，有机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