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宴的灯火辉煌中,恭长婷沉思片刻,随后优雅地站起身来,语调平静中透着尊贵:“陛下,臣妹身体略有不适,就先行告退了。”她的座位靠近皇座,声音虽低,却清晰可闻。恭稽宏闻言,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皇姐既然不适,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恭长婷得到允许后,未引起太多注意,便径直穿过大厅,离开了这场盛宴。她登上轿子,轻轻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痛欲裂。忽然间,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捕捉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她不动声色,只是用眼神示意恭宁悄无声息地跟踪过去。恭宁的轻功了得,即便是潜入这深宫之中,也鲜有人能察觉他的行踪。
恭长婷勾起一抹深邃的微笑,她相信自己并未看错,那个偷偷摸摸的身影正是阿藤花的贴身婢女。抵达长公主府后,她刚一落座,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见一名暗卫送来一封信。暗卫将信放在桌上后,又如影子般无声地退下。
恭长婷拆开信封,浏览过内容,然后将它放在烛台上,看着它化为灰烬:“告诉他,本宫答应的事自会履行,也希望他能尽快行动。毕竟,这合作关系并非不可更改。”
四周无人应声,她心中明白,暗卫会将她的意思一字不差地传达过去。她掩去眼中的沉思,心中知晓,这场京城的血雨腥风,终于要来临了。
一个时辰后,恭宁返回,只见恭长婷慵懒地倚在窗边的书桌前,手中翻阅着一些杂书。他轻敲房门,走了进去。“如何?”恭长婷其实早已听见他的脚步声,她的武艺精湛,实际上,在恭宁看来,无论做什么,她都能成为最出色的人。
“回殿下,那婢女将一个香包交给了伺候陛下的一个公公。”恭宁如实禀报,“香包的味道很淡,但属下辨认出其中含有薄荷和洋金花。”这两种药材的味道极易辨识,常用于香包中,用以提神醒脑。
恭长婷却因此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恭宁不明所以,他不理解,为何一个普通的香包会让殿下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贤妃倒是聪明。”恭长婷并不卖关子,她身边的人都是她亲自挑选,她无所畏惧,“薄荷与洋金花性极寒,陛下早年身体受寒,需以人参等温补之物调养。短期内自然无碍,但日子一长,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恭宁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那殿下的意思是……”
“不必插手,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恭长婷语气淡然。
“殿下,可是……”他毕竟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啊……恭宁心中纠结,他年纪尚轻,尽管跟随殿下多年,却仍难以理解为何亲情会在皇权面前变得如此淡薄。
恭长婷善于洞察人心,这个跟随她多年的恭宁,她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古以来,皇家无情,并非没有道理。你只见我不顾手足之情,却不知当年他如何将我送去煜国五年。”
他怎会不知质子的生活如何?他心知肚明,却仍旧将她送去。这就是皇家,或许曾经的手足之情是真,但在绝对的权谋面前,那些感情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挥了挥手,示意恭宁退下。她已说得够多,能否领悟全看恭宁自己。毕竟,留在她身边,她自会保护他,不会让他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