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 年夏，苏州棉纺厂家属区
蝉鸣聒噪，热浪蒸腾，南虞站在新家门口，望着眼前斑驳的青砖墙和爬满藤蔓的巷子，皱了皱眉。
“小虞，别愣着，快进来帮忙收拾。”母亲在屋里喊她。
南虞“嗯”了一声，拎着书包往里走，心里却烦躁得很。父亲工作调动，全家从上海搬来苏州，她被迫转学，新环境、新同学，一切都让她不适应。
她刚走到院子中央，忽然——
“啪！”
一颗熟透的枇杷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她的书包上，黄澄澄的汁水瞬间洇开一片。
南虞抬头，只见墙头上蹲着一个少年，短袖卷到肩膀，露出晒得微黑的胳膊，手里还捏着几颗刚摘的枇杷，正咧嘴冲她笑。
“喂，新来的，接得不错啊！”
南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从书包里抽出一张草稿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然后折成纸飞机，手腕一甩——
纸飞机精准地扎进少年怀里。
他愣了一下，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道数学题，还附带一行小字：“解不出来就别乱扔东西。”
少年挑眉，乐了：“哟，还是个学霸？”
南虞懒得理他，转身进屋。
身后传来他拖长调子的喊声：“我叫林栋哲——你叫什么啊？”
南虞头也不回，“砰”地关上了门。
——
傍晚，南虞坐在书桌前预习功课，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拉开窗帘，发现窗台上多了一叠纸，最上面那张歪歪扭扭写着解题过程，末尾还画了个得意洋洋的笑脸。
“南虞同学，我叫林栋哲，以后请多指教。”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轻哼一声，把纸塞进抽屉，却在合上的瞬间，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
开学第一天。
南虞站在教室门口，目光扫过座位表，眉头瞬间拧紧——她的名字旁边，赫然写着「林栋哲」。
那个暑假翻墙摘枇杷、往她窗台塞答案的男生，此刻正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见她进来，还笑嘻嘻地冲她挥了挥手。
“真巧啊，南虞同学。”
南虞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冷冷道：“不巧，是倒霉。”
林栋哲“啧”了一声，凑近一点：“怎么，不乐意跟我坐啊？”
南虞没理他，从书包里掏出课本，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林栋哲盯着她的动作，忽然伸手一抽——
“借我本数学笔记呗，学霸。”
南虞一把按住自己的本子，眼神警告：“自己记。”
林栋哲挑眉，忽然咧嘴一笑：“行啊，那我自己拿。”
趁她低头翻书的空档，他迅速从她抽屉里抽走了作业本，塞进自己书包里。
——
上午第三节课，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
“作业都交上来。”
南虞伸手去摸抽屉，动作一顿——她的作业本不见了。
她猛地转头，林栋哲正托着腮冲她笑，眼里全是狡黠的光。
“找这个？”他晃了晃手里的本子。
南虞咬牙，压低声音：“还我。”
林栋哲装模作样地叹气：“唉，某些人态度这么差，我都不想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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