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静静躺着一株冰蓝色的药草，叶片如剑，根须血红。
“找到了……”她指尖发抖，“碧茶之毒的终极解药。”
可当她转身时，却见李莲花单膝跪地，唇角溢出血线。
——悲风白杨的反噬，终于到了极限。
“李莲花！”苏璃扑到他身前，将药草塞进他手中，“服下去，快！”
他却握住她的手腕，将药推回她唇边：“你先吃。”
苏璃怔住：“什么？”
“南胤秘术的反噬……比你想象的更重。”他擦去她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你的白发，你的命……我赌不起。”
海浪轰鸣，仿佛十年前那场巨变的回响。
苏璃忽然笑了，当着他的面，将药草一分为二。
“要么同生。”她将半株药草含入口中，吻上他的唇，“要么共死。”
*
四顾门大殿内，众人跪伏，声浪如潮——
“请门主继任！”
方多病急得直跺脚：“你们疯了？他们刚解了毒，现在——”
“门主！”肖紫衿拱手高呼，“四顾门复兴，非您不可！”
殿门突然被推开。
李莲花慢悠悠踱步而入，腰间不再悬剑，只别了根萝卜。
“诸位。”他笑眯眯牵起苏璃的手，“我最近只爱种萝卜，怕是没空当门主。”
莲花楼深处，竟藏着一室菜田。
夜明珠悬顶，照得满室生辉。紫灵芝傍着雪玉参生长，朱瑾花藤缠绕着忘川草，而最中央的苗圃里——
一排水灵灵的萝卜迎风摇曳。
“南胤皇族秘传的灵药？”李莲花蹲在地里拔杂草，“不如我夫人种的萝卜。”
苏璃舀起一瓢灵泉水浇灌，忽然轻笑：“当年你说要带我回家……”
“这就是家。”他起身吻了吻她沾泥的指尖，“有萝卜，有你。”
药田角落，一株并蒂莲突然绽放。
*
方多病拎着两坛醉仙酿踹开莲花楼大门时，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灶台前，昔日名震江湖的李相夷，此刻正系着一条绣歪歪扭扭莲纹的棉布围裙，手持木勺，皱眉盯着砂锅里咕嘟冒泡的鱼汤。
“火候过了。”苏璃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整个人像只猫似的贴在他脊背上，下巴搁在他肩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他散落的发梢，“李神医功力退步啊。”
李莲花手腕一转，勺底轻轻敲了敲锅沿：“再挑剔就自己煮。”
“不要。”她理直气壮地收紧环在他腰前的手臂，“你煮的汤里有扬州慢内力，养人。”
方多病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莲花盛了碗汤，仔细撇去浮沫，又低头吹了吹，这才递到苏璃唇边。
“功力都用来治某只小狐狸了。”他挑眉，看着苏璃就着他的手啜饮一口，唇瓣沾了汤水，亮晶晶的。
苏璃眯起眼，忽然伸手抹去他颊边一点烟灰：“李神医如今连生火都会蹭脏脸，看来是真被我养废了。”
“彼此彼此。”他低头咬住她指尖沾的葱花，“谁把我种的灵芝喂了后山的野兔？”
“你们够了！”方多病“哐当”放下酒坛，“本少爷是来送合卺酒贺礼的，不是来看你们黏糊的！”
李莲花这才瞥了他一眼：“放墙角吧。”
“就这？！”方多病跳脚，“这可是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
苏璃突然从李莲花怀里探出头，眼睛亮晶晶的：“方少侠——”
“打住！”方多病捂住耳朵，“上次你这眼神，骗走了我祖传的暖玉枕！”
李莲花闷笑出声，舀了碗汤塞给少年：“尝尝，能长个儿。”
“李莲花！！！”
*
东海之滨，咸湿的海风裹挟着渔歌飘进小楼。
暮色染红海面时，二人坐在礁石上看潮涨。
苏璃忽然“嘶”了一声，李莲花低笑，立刻掌心运起扬州慢，温热的内力裹住她酸痛的腰肢。
“你混蛋……”她蹙眉咬住半块椰糕。
他忽然低头吻她发顶：“夫人永远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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