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她以柄：宇文渊（6）

又是一夜月色朦胧。

烛光映照下，男人的侧颜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连同声音都如蛊般惑人心神：“去，叫楚离拿酒进来。”

在旁侍奉的女子作势起身。

“等等。”宇文渊突然冷声喝止，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悦，故作散漫地靠在浴池边，“出去前，先把自己裹好。”

陆繁锦闻言一愣，这才低头望了望自己轻如薄纱，几乎全透的X感装束……

的确不宜见人。

楚离，正是昨日那位救寒宁宫于水火的年轻将军。事实上，陆繁锦并不是最近才听闻他的名号，硬要从记忆中追溯的话，那得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原主还只是陆家庶女，不甘心与从未谋面的王爷成婚，便连夜出逃，心想逃得越远越好，谁也没法找到她。

在逃亡途中，她遇见了同样落难的宇文渊。那时他一身伤痕，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吓得她几乎以为对方是什么亡命之徒。

但谁叫他长了张太具诱惑力的脸，一时之间便叫人心里发软，加之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冷血薄情之人。

本着互帮互助的心态，她愿意伸手帮对方包扎疗伤，而对方允诺护自己平安出城。

这很公平，也一举两得。

二人连日赶路，少男少女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在彼此之间慢慢萌生。

当听到“不想嫁给南川王那样的老头时”，少年狠狠皱起了眉头，问她：“你就这么笃定，对方一定是个贪财好色的老头子？”

女孩低语道：“我听别人说的。”

怕他不信，又继续补充。

“不过，试问世间有哪个年轻男子，能靠一己之力做出那般惊天动地的宏伟成就？总之那位南川王的年纪……我看少说也得有这个数。”

说着，顺便比了个“五”。

少年嘴角微勾，不再说话。

关于自己身份的秘密，他一直保留着，想着等二人都安全后，要给女孩一个泼天惊喜。

可还没等到那一天，他们就遭到歹人暗算，奄奄一息之际，少年塞给女孩一块玉牌，边痛苦皱眉，边费力交代起后事来。

“锦儿，没用的，别管我了。你拿着这个，去城郊西找一个叫楚离的人，他会保护你的安全，安排好你接下来的事……”

“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嫁人。”

缓了一会儿，又认命地说：“哪怕要嫁，也得嫁好的，能给你好的生活，护你一辈子。”说完，开始剧烈咳嗽了一阵。

“穷书生不行，跟着那样的会吃苦，日子不够安稳，”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也不要找当兵的，年纪轻轻说不定就成了寡妇。”

“官府衙役……”

“这个挺好，有稳定俸禄，不多，但日子勉强能过得滋润，买点你喜欢的胭脂水粉不成问题，也不用总担心他战死……咳咳咳……”

后面的话，渐渐就模糊了。

只记得少年将军眼圈通红，明明心痛得要死，还要叮嘱她记得找个收尸人，等他死了就卖了，当了的钱便用来做盘缠。

……

他是那么好。

好到没有人，舍得拒绝。

可最后，她还是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