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完毕,张景静又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枚墨玉手镯和一对双响镯,轻轻拉起海棠的手,将镯子套了进去。
海棠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张景静见状,开口解释道:“起灵让我们带的。”
海棠轻轻点头,抬起手腕,地将墨玉手镯化作麒麟纹身,贴合在手腕内部。刚一贴合,便看到手镯内部空间如同巍峨的山峦,堆满了如山的灵石、色泽诱人的灵果、四季齐全的衣服和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在众多物品中,一副金丝手套格外显眼。再看向手腕上的双响镯,镯上麒麟兽口中流动的丝线缠绕成一个球体,海棠心里明白,这个镯子里的银丝铁线被张玄策重新精心炼化过,是专门给她用来防身的。
“那走吧。霜,探路,标记。”
“是。”
张景霜清脆地应声,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闪电般迅速向着前方奔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张景月紧紧跟在海棠身侧,寸步不离,目光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三人沿着张景霜留下的清晰标志,缓缓转道,向着远处那连绵起伏、白雪皑皑的雪山方向稳步前行。
山林间静谧幽深,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却更衬出这片天地的寂静。
张景静和张景月眼尖,瞧见林中草丛里不时窜过的兔子,或是枝头停歇的野鸡,便会瞅准时机,手中匕首银针如电般甩出,不多时便能逮上几只。
碰见溪水河流两人熟练地剥皮洗净,裹着芭蕉叶放进空间之中。
又看到林子里肆意生长的野葱野蒜,她们也不放过,时不时弯腰拔上几颗,同样塞进空间。
想着等族长吃腻了携带的食物,便就地取材,来一场野外烧烤。
一行人循着张景霜留下的标记,在山林间穿行数日,脚下的路渐渐从松软的腐殖土变成坚硬的碎石,空气中的寒意也一日浓过一日。待钻出最后一片苍劲的云杉林,眼前豁然开朗 ——
远处的雪山如银龙横卧,峰顶刺破云层,近处的雪原在阳光下泛着晃眼的白光,前几日新下的雪未被惊扰,将天地染成一片素净。
连日来皆是晴朗天气,蓝得发脆的天空下,只有风卷着雪沫掠过耳畔,发出呜呜的声响。
张景霜疾行间,忽然在一道雪坡前陡然停住脚步。
她迅速俯身,双手拨开表层那层新雪,底下被踩踏过的痕迹瞬间显露——几排深浅不一的脚印错综复杂地向前蜿蜒延伸。脚印边缘的雪粒尚带着未完全冻结的湿润,显然是人类刚走过不久。
她眯起眼睛,极为专注地查看脚印的朝向与间距,只见有的脚印深陷雪中,又宽又深,凭经验判断,留下这脚印的人应是背着沉重物件,或许身负大量装备或物资;而有的脚印浅且凌乱,步伐匆忙,似在追赶或逃避着什么。
一番查看后,她神色凝重地起身,望向随后赶来的海棠三人,压低声音说道:“族长,这队人离开还不到半个时辰,行进方向似乎是康巴落所在的那座山。”
张景静顺着脚印的方向,目光投向远方起伏的雪丘。
那些雪丘连绵不绝,在雪雾的笼罩下,犹如沉睡的巨兽,轮廓若隐若现,透着一种神秘而未知的气息。
“这个时候朝着康巴落去的,绝非善类。咱们如今护着族长,行事必须谨慎。不过,毕竟还没亲眼见到那些人,他们也不一定就是前往康巴落。” 张景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与审慎。
张景霜赞同地点头,伸手拢了拢有些散开的衣物,以抵御愈发凛冽的寒意:“你看这些脚印,杂乱无章且深浅不一,不像是来自同一支队伍,倒像是有十几个人结伴同行。我看咱们不如改改装扮,先避开他们的锋芒。我去跟踪他们,探探底细,你们就按照原路线前进,与我保持适当距离。要是遇到紧要情况,就通过玉牌联系,我也会在沿途留下记号。”
海棠的目光在雪原上扫视了一圈,这片开阔的雪原毫无遮蔽,若是在此处遭遇冲突,她们将无处可藏。权衡之下,她微微点头,应道:“也好,你务必万事小心。”
至于这帮人的身份,不用想也能猜到在这风雨飘摇的清末时代,能组织起成批人员的探险队,显然不可能是饱受苦难的汉人。最大的可能便是那些贪婪的外国人,他们凭借着侵略得来的财富与势力,将贪婪的目光投向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妄图挖掘这里的奇珍异宝,满足他们无穷无尽的贪欲。此时的种花人正深陷水深火热之中,挣扎在生死边缘,哪有闲情与能力去组织这样的探险活动,唯有这些外国人,怀着对利益的极度渴望,在种花大地上肆意妄为,试图从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榨取更多的财富。
四人找到一处背风的内陷岩石,打算稍作休整,易容后,再去追踪这支队伍。
张景月从储物镯里翻出几件藏袍,是用厚实的牦牛毛织成的,深蓝底色上绣着暗红的纹样,针脚粗糙却扎实,带着股原始质朴的味道。她摸了摸布料挑出一件最柔软保暖的递给族长。
张景静和张景月迅速着手换上男式藏装,那藏装以厚实的羊毛织就,带着一种质朴而坚韧的气息。
她们将腰间的宽腰带紧紧束起,又垫了垫身高,往衣服里垫了垫东西加粗一下腰围,这一鼓捣下来不仅勾勒出藏地男人利落劲瘦的身形又增添了几分男子的豪迈。紧接着,两人熟练地将一头长发一股脑儿地塞进狐皮帽中,帽檐下只露出几缕细碎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摇曳。
张景月取出一个绘着简单的花纹的陶罐,揭开盖子,倒出些许灰黑色的粉末,那粉末细腻如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她用手指蘸取粉末,细致地往自己脸颊上涂抹开来,动作轻柔却又十分精准。随着粉末的覆盖,原本白皙的肤色瞬间被遮去,五官也在涂抹间被巧妙地加重了轮廓,仿佛岁月的刻刀在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添上了几分饱经风霜的质感。
“这下看着就像常年在高原上奔波的汉子了。”
张景月一边说着,从发间取出一跟银针在火堆上烤了烤后精准的扎入喉结穴道上,捻了捻取下,再一开口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瞬间变得低沉而醇厚,仿佛真的化作了一位饱经沧桑的男子。
她拿起一面随身携带的小铜镜,对着镜子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面色黝黑,犹如长久被高原烈日炙烤,那是阳光与岁月共同书写的色彩。眉目间透着英挺与坚毅,尽显男儿风范。脸颊处一抹明显的高原红,恰似高原恶劣环境留下的独特烙印,而眼神中暗藏的警惕与沉静,更是将土生土长的藏地山民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伸手指捏了捏脸,不掉粉不变色。
张景月满意地点点头,这族里新配的易容粉末果然效果非凡。看了看药方,发现此粉末主药辅药是寻常之物,很多地方都能生长说明能就地取材随时补充,而且制作简便,一旦上妆便不易脱妆,唯有使用特配的草药涂抹,方能洗净。
海棠从空间中取出一颗蟠桃,色泽粉嫩,宛如天边云霞凝聚,表面绒毛细腻,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浓郁醇厚的先天灵气如袅袅青烟般丝丝缕缕地逸散开来。
她轻咬一口,蟠桃汁水四溢,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这浓郁的先天灵气仿佛带着神奇的安抚力量,传递到她的全身,尤其是腹中,因母亲连日奔波而一直安静听话的小官,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温和的力量,轻轻动弹的小拳头给母亲打了招呼说明自己安好。
海棠微笑着,轻轻摸着肚子上鼓起的小拳头,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慈爱。
安抚好小官,她伸手拿起一方绛红色的头巾看了看,就把这方头巾包裹住脑袋,巧妙地遮住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沉静深邃的眼眸。这双眼睛犹如深邃的幽潭,波澜不惊。随即解开身上的大氅,递给张景静收进空间。
之后她换上一件红色藏袍。藏袍面料厚实又柔软,衣摆袖口处还绣着一圈的格桑花。宽大的衣袍将她的身形严严实实地裹住,不仅为她抵御了高原上的阵阵寒意,还恰到好处地撑起遮盖了她的腹部,使她看起来只有着藏地女子的质朴与豪迈。
一旁的张景霜见两人乔装完毕,眼神落在手中的竹筒上,看着盒子里白色的小虫子,思忖片刻后默默收起。“月,给我些药粉。” 她开口说道。
张景月闻言,将陶罐递了过去,疑惑地问道:“你那些虫虫派不上用场?”
张景霜轻轻摇头,解释道:“我这儿准备的是汉家女子的脸,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接过陶罐,开始为自己做简单的伪装和张景月一样用手蘸了些炭灰,随意地在脸上脖子上涂抹开来,原本白皙的肤色瞬间被抹黑,整个人瞬间化作一个面容沧桑的普通藏地女子。她拿起铜镜,仔细打量着自己,审视是否有遗漏之处。随后,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原先眼神中的淡漠冷静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质朴、坚韧以及历经生活磨砺后的麻木,仿佛她本就是这片高原上无数辛勤劳作的藏族妇女中的一员,完美地融入了这片土地。
随即从空间里取出把短小却锋利的匕首仔细地藏进靴筒之中,刀身与靴筒贴合得严丝合缝,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其中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