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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计划(玄策,海棠)

(盗笔张家前传)一家三口的旅途第一站

他记起了张家族长的传承仪式,在历代族长的灵位前,他被授予黑金古刀、青铜母铃与鬼玺,长老们齐声诵念着古老的誓词:“守族人,护青铜,镇终极,此乃族长宿命,生生不息,直至永恒。”

他跪在蒲团上,听着身后族人庄严的宣誓,第一次真正明白了“张启灵”这三个字背后,承载着千斤重的责任,容不得半分懈怠。

张海琪、张海盐、张海虾、张海洋、张海平、张瑞……无数张熟悉的面孔在他意识中闪过,那些早已远去的声音再次响起:“族长,等我们回来陪你找记忆。”

“族长,快来,这里有发现!”

“族长,你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而在这些温暖与冰冷交织、更显沉重的记忆之外,是更刺骨、更残酷的真相——

张启山在格尔木疗养院将同族当作试验品,冰冷的药剂注入血脉时,那穿透墙壁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九门在青铜门前背弃盟约,战争年间的火光里,张家子弟倒在血泊中的绝望眼神,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怨恨;

还有自己一次次的失忆,并非命运的捉弄,而是那污染物篡改意识的阴谋;

就连认识无邪,那些看似偶然的相遇,那些并肩同行的时光,也都是被精心编织的罗网,一步一步将他引入棋局。

所有记忆碎片在意识中拼凑完整,如同一把钝刀,慢慢割开他早已结痂的伤口,带来迟来的剧痛。

他的人生,从来都不是自己的选择,似乎连记忆都是被操控的傀儡。

……

张启灵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无半分波澜。那些爱与痛、责任与背叛、温暖与残酷,终究都成了过往云烟。

他抬手握住意识海中幻化出的黑金古刀,刀柄冰冷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那是属于世界的真实温度,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在。

所有真相在意识海中铺展开来,张启灵的眼神却异常平静,仿佛历经了万载沧桑。

他看向意识海深处,那片由能量源化作的光海里,无数因果线缠绕交织,密密麻麻,其中一条最粗壮的黑金色丝线,一端系在自己的命盘上,另一端则牢牢缠在无邪的命盘上,牵连出九门几代人的恩怨纠葛,剪不断,理还乱。

而在那些纷乱的线团边缘,一条灰黑色的细线若隐若现,一端缠着黑瞎子的命盘,另一端则连着一个模糊的鬼影,正是困扰了黑瞎子半生的“背后灵”——那是早年他为救解家后人,意外沾染上的九门因果余孽,阴魂不散。

海棠和张玄策的意识同时落在那些因果线上,无邪的命盘在他们眼前缓缓展开,世界线上原本被遮蔽的隐秘命运,此刻清晰得无所遁形。

“无邪”或许并非单指一人,而是一群人,更准确地说,是一个由一群孤儿组建而成的“无邪组织”。

九门中的无家,无老狗长子无一穷的妻子,确实诞下过一个儿子,名为无邪。但自这个孩子降生起,一个围绕着他的“无邪组织”便在九门的暗中运作下悄然成型,随之启动的,便是那个以“无邪”为名的庞大计划。

组织里的孤儿,皆是襁褓之中便被精心选中的孩子。他们或来自街头乞丐堆里,或取自四处流浪的孩童中,或是从孤儿院精心筛选而出,全是些失去父母、无依无靠的可怜娃。九门将这些孩子秘密集中到一处隐秘之地,连同在吴家长大的无邪本人,都在接受着一套特定的培养模式,朝着预设的方向成长。

七十年代的国内,孤儿本就多如过江之鲫,可九门偏要如此大费周章地筛选襁褓中的婴孩,这般刻意的动作,终究还是被有心人捕捉到了蛛丝马迹。一些隐藏的势力循着痕迹找上九门,最终与无家达成了秘密合作,共同推进“无邪计划”。

无家的无邪,接受的是潜移默化的引导,在无声无息中被塑造成他们想要的模样;而组织里的其他孤儿,则要接受更具针对性、更严苛的训练。

课程涵盖基础的墓葬知识、特定的读书认字手法、生活习惯的规范,甚至每个月都要接受面部调整手术,确保所有孩子的成长轨迹都精准地朝着预设的方向靠拢,成为“无邪”的备用体。

组织里长大的孤儿“无邪”,被打磨得如同复制粘贴般分毫不差。那份严苛,远超张家以往对族人的训导——他们力求抹去所有个体特征,让这些孩子从言行举止到思维模式,都彻底沦为同一个“模板”的影子。

除了生活习惯的统一、面容的强制矫正,他们每日还要服用特制药物淬炼身体,钻研各类邪物秘法,在生死边缘反复试探。而吴家的那个“正牌”无邪,永远站在绝对安全区:他服用的每一种药物、习得的每一项技能,都是无数个“替身”用试错甚至牺牲换来的成果。他的天真,是用同类的血泪浇筑而成。

随着无邪日渐长大,组织对孤儿们的培养愈发精准狠厉,每一项训练都带着赤裸裸的目的性。九门二代们一心继承长辈遗志,要完成十几年前张启山未能了结的野心;再加上几个潜藏未清的汪家余孽在其中煽风点火,不断鼓动九门二代加速行动——双方本就臭味相投,“无邪计划”在这般纠缠中愈发疯狂。他们布下这盘大棋,想钓的“大鱼”,从来都只有一个。

那便是张启灵。

若剥去那些用以蒙蔽人心的“兄弟情义”,九门与吴家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将失忆的张家族长当作翻身的跳板。他们妄图借末代族长之手,帮无邪与九门完成对张家身份地位的彻底取代。这般卑劣的觊觎,与汪家对张家的野心实则并无二致,都是为了窃取不属于自己的荣光。

唯一的差别或许在于,九门与吴家“成功”了——他们利用无邪,在张家族长失忆的混沌期,用虚假的情义将他牢牢捆绑,让他甘愿分享张家的隐秘,将无邪带入张家核心的秘密圈子。而紧跟在无邪身后的吴家与九门,便借此机会,一点点蚕食张家最后的防护,啃噬那些深埋千年的核心秘辛。

可这群人,空有觊觎之心,却无半分匹配的能耐。汪家也好,九门也罢,他们费尽心机谋来的,不过是张家世代背负的空壳名声,却从未想过那名声背后,是无数张家人用尸骨填出来的深渊。

青铜门后的混沌守序、裂缝里挣扎的邪祟、维系天地阴阳的平衡……这些被张家视作宿命绑缚的重担,在他们眼里,竟成了可以随意窃取的荣耀。

汪家执着于青铜门后的秘密,以为研究出张家血脉便能长生,实则大错特错——从张家人身体里抽出的血液,早已失去了与天地灵气相通的灵性。那灵性,是张家世代守护青铜门,用信仰与责任滋养出的独特力量,绝非冰冷的实验所能复制。

九门盯着张家的古墓地图与机关术,妄想借此积累财富权势,却连守护一件镇邪器物的能耐都没有。当年张启山守不住的,如今这些二代们更守不住——他们忙着内斗,忙着算计,忙着用阴谋诡计替代真正的传承,却忘了张家之所以能立世千年,从不是靠血脉与秘辛,而是靠每一代族长的坚守,将“守护”二字刻入了张家人的骨髓。

这就像孩童抢了件绣着猛虎的锦袍,披在身上便以为能威慑山林,却不知袍子底下的筋骨,早已被他们的贪婪蛀空,不堪一击。

张家族长在失忆的迷雾里,曾将无邪视作黑暗中唯一的光,却没看清那束光背后,藏着多少双觊觎的眼睛。他分享的每一个秘密,带无邪踏足的每一处禁地,都成了对方手里的刀,一寸寸割开张家最后的防线。

等到他某天记忆回笼,看清这场以“情义”为名的围猎时,青铜门的封印或许已在这些人的折腾下松动,而那些被他们轻视的邪祟,早已顺着裂缝,将爪牙伸向了人间。

到那时,无论是汪家的野心,还是九门的算计,都将在真正的危机面前碎成齑粉。他们争了一辈子的“取代”,到头来不过是替覆灭的命运,提前拉开了序幕。而被蒙在鼓里的张家族长,终将在清醒的那一刻,独自面对这场由“兄弟”亲手酿成的浩劫——左手是青铜门的沉重宿命,右手是人心的凉薄背叛,脚下是张家先辈的累累骨殖,身前是即将崩塌的天地。

这世间最讽刺的,莫过于用真心换来的背叛,偏偏成了压垮守护者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张家的骨血里,从来就没有“退缩”二字。哪怕被最信任的人捅穿了心脏,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只握着刀的手,依旧会挡在人间与深渊之间,哪怕身后空无一人。

……

海棠看着光影中吴老狗抱着幼童无邪,将他放进一盆绿色液体中,孩童咿咿呀呀地玩水,笑声清脆得令人心疼。她轻声怅然:“小娃娃本就单纯,若不是被他的长辈亲手推到这盘棋中央,或许真能一辈子活得像个天真少年,不染尘埃。”

光影流转,画面骤然切换,映出另一条时间线的荒芜——张启灵死后,张家传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青铜门封印彻底松动,邪祟溢出的阴影吞噬了半壁江山,而曾经争名逐利的九门与吴家,早在那场浩劫中化为焦土,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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