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公子对我,对我唐门颇有微词。
唐老太爷从萧瑟那零星的几句话里,隐约捕捉到了唐门在后世的命运轮廓。他心中满是难以置信,疑窦丛生。他怎么也想不通,在自己的引领之下,唐门怎会遭遇如此巨变?更无法理解,这位王爷为何会道出那样一番话。
“我对唐门本身并无微词,只是对您所领导的唐门有些话想说。至于如今的唐门,还轮不到我来置喙。我此番前来,不过是想亲眼看看唐门举办的试毒大会罢了。至于如何知晓唐老太爷与南宫兄的计划,那不过是基于一些蛛丝马迹推断出来的结果罢了。”
“收件人什么也没说,就连我也没能瞧出端倪。还真是能藏得住事,和风七那家伙如出一辙。”
“是啊,萧瑟那家伙精明得像只狐狸,谁能骗得了他呢?”雷无桀带着几分自豪说道,可这话一出口,却让南宫春水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与这群孩子一路同行,已不是第一次因雷无桀和雷梦杀这对父子而心生感慨。这对父子如出一辙的嬉皮笑脸,同样的话痨本性,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接得妙趣横生。但细想之下,他的二弟子雷梦杀虽看似憨厚木讷,实则精明得很,城府藏于无形之中。至于雷无桀,则完全不负萧瑟口中那“小夯货”的称号。可这小子看似天真憨直,内心却八成是个黑心汤圆,尤其与他哥哥凑在一起时,二人联手,怕是要坑惨不少人。
“小夯货。”
“知道了,你别再说了。我清楚这里是唐门,要谨言慎行,这话你都重复好多遍了,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刚才就是一时没忍住,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雷无桀一听见萧瑟唤他的名字,便已猜到接下来会听到些什么。不待萧瑟开口,他径自将话语说了出来,随后便抿着嘴,退在一旁静观场上局势的变幻。
“为了那个位子,皇族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歇,若没有这般深沉的心机,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未必知晓。”萧瑟对南宫春水的评价感到不满,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意。“更何况,若非如此,我又怎能守护得了那些我想要守护的人?”话语落下,他的目光愈发幽深,仿佛藏着无法言说的重量。
最后这句话一出,雷无桀、萧凌尘等几人,因知晓萧瑟曾经的种种过往,瞬间便捕捉到了他话语中难以言喻的悔恨。即便此刻置身于此,亲眼见到了那个人,目睹了年少时风华绝代的他,萧瑟心中的郁结却依然未能彻底消散,反而愈发沉重。
若非情势所迫,萧瑟绝不会在身子尚且虚弱、伤势未愈之际,便匆匆告别天启,踏上江湖游历的旅途。
“我将来会成为唐门的老太爷,可这是为何?”此刻的唐怜月尚且困惑,不知自己为何会被推上唐门老太爷之位。他眉头轻蹙,眼中满是迷茫,仿佛身处迷雾之中,看不清前路,也寻不得答案。这突如其来的命运安排,如一道难解的谜题,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自然是因为这江湖与朝堂中,唯您一人可服众。若是换作唐门的其他人,无人会真心信服。更何况,他们只认您。”雷无桀替萧瑟将心中的话直白地说了出来。南宫春水一路同行,早已见怪不怪,对雷无桀替萧瑟发言已是习以为常;然而,唐门众人却是头一遭见识到这般情形,本以为萧瑟会勃然大怒,却未料到他神色如常,连周围的众人也显得平静至极,仿佛这一切早已成为某种默契。
“至于唐老太爷,您那些所作所为,若真揭露出来,恐怕足以令整个唐门蒙羞。而如今,却是唐怜月的弟子在为您的过错付出代价。”雷无桀本就对唐老太爷心怀恨意,只是念及大师兄唐莲出身唐门,才勉强压下怒火,未敢轻易造次。但那双紧握成拳的手,早已泄露了他内心的愤懑与不甘。
“唐门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为何偏偏是我成为了唐门的老太爷,而其他的师兄们又身在何处,作何打算?”这个问题从唐怜月的口中问出,却也是他内心深处最为忧虑的牵挂。他的声音里透着些许迷茫,仿佛那未知的前路正压在他的肩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话你问得恰到好处。若唐门由你来做唐老太爷,或许还能兴盛三代;但若是换作你那些师兄们执掌,唐门能否存续,恐怕就难说了。”回答唐怜月的,并非萧瑟、雷无桀等人,而是站在一旁默然许久的南宫春水。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失力道,字字如锤,敲在人的心头。
“好了,话已至此,我们也该动身了。若再耽搁,只怕时间不等人。”
“什么叫没有时间了?”百里东君不解南宫春水这话的意思。
“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眼下,我们也该启程了。”南宫春水并未对百里东君的疑惑多作解答,只是淡然一句带过,随即伸手拉住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迈步向前走去。他的语气虽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且慢,前辈!”司空长风扬声喊住正拉着自己前行的南宫春水,眉间隐隐透出几分疑惑与不悦,“你们此番离去,为何偏偏要带上我?”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过,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和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