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您既然在屋里,就别再躲躲藏藏了。不如出来晒晒太阳,也省得您在这阴暗中揣测他人心思,让晚辈摸不透您的想法。”萧瑟双手拢在袖中,神色慵懒,目光淡淡地扫向坐在屋内、烟杆轻握的唐老太爷。
“阁下是何方神圣,竟敢在我唐门如此放肆?”唐老太爷手持烟杆,轻轻敲击着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冷冷地瞥了萧瑟一眼,目光中透着几分审视与不悦,仿佛在责怪这个年轻人过分插手闲事,却碍于身份未便直言。气氛在这一刻凝滞,连空气都似乎被那股无形的威压冻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唐老太爷与南宫先生精心策划的这场戏码,不知两位中谁能为我解答一二。”萧瑟并未理会唐老太爷的质问,而是开门见山地抛出了自己的疑问,声音冷冽如霜,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似乎在权衡谁更有可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这小子……莫非今天这场风波,正是出于你的缘故,才让身边的人搅乱了这场试毒大会?”南宫春水此刻终于忆起萧瑟那隐藏的另一重身份。若真如此,那么纵使今日闹出了诸多纷乱,倒也都在情理之中了。
“我明白,可先生这般作为,却也为唐老太爷的野心添了柴薪,使得大师兄日后历经诸多磨难,甚至险些命丧唐门。您实在不该成为唐老太爷那勃勃野心的助力才是。”
“你究竟是谁?还和这个年轻人认识?老太爷,今天这场麻烦是您招惹来的?”唐灵皇皱着眉头看向唐老太爷。
“我们可不是被唐老太爷招惹来的。听闻唐门要举办试毒大会,大师兄他们想借此机会看看自家毒术与他人的高下,这才特意赶来凑个热闹。谁知道你们竟然是在耍戏。”雷无桀可不会对唐灵皇谦让半分。这事儿本就是唐门老太爷闯下的祸,他看在大师兄唐莲和唐泽的面子上,不火上浇油已算仁至义尽。至于替唐老太爷背锅?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唐灵皇见雷无桀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否认,心中也不由得微微一惊。然而,当他目光落在雷无桀身上那件江南雷家堡特有的衣饰时,一抹了然的神色悄然浮现在他的眼底。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雷无桀的态度骤然明了,而他的拒绝也因此显得合情合理。
“你这小子,简直像吞了霹雳子一样,一碰就炸。”南宫春水望着雷无桀那副一点就着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言语间带着几分无奈与戏谑,“你们唐门和雷家堡啊,还真是百年好‘搭档’,打打闹闹到如今,也不嫌累。”他的语气看似轻松,却藏不住对这两派宿怨的深深叹息。
“怎么,我学生我宠着,你有什么意见?”凤羽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与凛然,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对方,似在警告,又似在宣告自己的主权。
嗯,没有没有
然而,话至此处,南宫春水终是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原来,他此番踏入唐门,并非为争权夺利,而是另有一番深沉的用意——他欲借各方之力,化解体内那如潮般汹涌的大椿功。这一身修为,于他人或许是梦寐以求的力量,却成了横亘在他与心爱之人之间的天堑。唯有散去这桎梏,他才能与水白相依相伴,共赴白头之约。
这个理由,萧瑟确实未曾想到。然而,对于唐门借学堂李先生的威望而愈发肆无忌惮的行事作风,萧瑟心中颇为不悦。他的大师兄唐莲,曾因唐老太爷的野心险些丧命于唐门之内。若非唐怜月祖护相救,恐怕如今早已天人永隔,再也无法相见。一念及此,萧瑟的目光中不禁添了几分冷意,心中对唐门的积怨也更深了一层。
“你不看好我唐门?”唐老太爷皱眉看向眼前的青衣少年,他已经猜到这群少年的来历了。
“我所认可的唐门,是唐怜月执掌大权后的唐门,而非如今这般模样。”萧瑟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面对唐老太爷的威压与怒斥,他神色自若,毫无惧意,仿佛那股震慑人心的气势不过是拂面微风。
“怜月?”唐老太爷有些差异地看向自己最小的徒弟。
“不错,正是唐怜月。若论这唐门后世能入我眼的,唯你这位最小的弟子唐怜月,以及他麾下的两位传人:大弟子唐莲,小弟子唐泽,三人而已。当然,北阙进犯时那些共赴疆场、血洒战场的前辈们,自是另当别论,不在其列。”
“公子在我唐门说出这番话,就不怕我唐门因此动怒吗?”唐老太爷的心思被人一语道破,面上挂不住,隐隐透出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他的声音沉沉,带着些许压抑的火气,仿佛一触即发的雷霆,却又在瞬间收敛,只余一抹不自然的冷意。
“为何要怕?是担忧您唐门对我等暗下毒手,还是害怕二十年后的情景于此刻重现?”萧瑟语气波澜不惊,却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挑开了唐门那掩藏了二十年的疮疤。又或许,说是此时的疮疤更为恰当,只不过被学堂李先生的威势所震慑,暂时未被彻底撕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