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送冬衣

乌鸦目睹一切的小乌鸦终于飞了进来，落在了桌案上。“这应该是你进叶府以来吃到的第一顿饱饭吧？发现没有，这几日，那个女人也太正常了，难道是因为刚刚那个女人？她好像对你很好，她是不是喜欢你？”

澹台烬停下抄写经书的笔：“不，她应当是喜欢萧凛的。对我好，也许是因为我人在这边，若是质子死了，叶家也无法脱责。至于叶夕雾，应该是想用别的办法折磨我吧。”

乌鸦“也对，这女人反复无常，叶家的确不能久留。不过……离开了这儿，你还能去哪儿呢？哦对了，我遇上了几只景国过来的乌鸦。”

澹台烬“景国？真巧。那儿也是我的出身之地，你去过景国王宫嘛？那可是天底下最恶心的地方。”

乌鸦“它们说它们看见了有巫医在焚烟作法，闻到了病人腐朽的味道，还有焦躁的大臣在朝堂上踱步。”

澹台烬眨眼间便明了，古井无波道：“大概是景王吧，那个理应被我称作为父亲的人，命不久矣了。”

澹台烬看着飞走的乌鸦，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可我连叶府都出不去，那些东西与我无关了。）

乌鸦本来都飞走了，又飞了回来：“呱，我都给忘了，你让我打听的刚刚那个女人的事有着落了。她叫邝露，是盛国太师的独女，她母亲是叶啸的亲妹妹，只是早年就去世了。今天早上听说她不久后要回新建的太师府了，不过那太师府就在隔壁，那女人要是还折磨你，你说不定可以去找她帮忙。”

澹台烬皱眉，这不是他想要的信息。“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三年前，她在哪儿，这三年又在哪儿？”

乌鸦“我的脑子只能记住这么多，你问的这些我再去找其他乌鸦问问。”说完便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澹台烬若有所思（太师府就在隔壁，那她来叶府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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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国王宫内

萧凛“儿臣有要事禀报。”

萧昳（盛王）“凛儿你来的正好，刚收到急报，澹台无极要死了，他的那个哥哥即将即位，左右留着那个质子也是没什么大用了。”言下之意便是要杀了澹台烬。

萧凛“儿臣听闻，澹台明朗天生是一副铁石心肠，这个人未必会有顾念手足的天性，杀了质子恐怕会如他所愿。”

萧昳（盛王）“我的凛儿果真是聪慧啊。如此说来，孤若留着他，便是扎在澹台明朗心头的一根刺。孤稍后便宣澹台烬进宫，孤倒要看看他作何姿态，若他有心，孤不妨助他回去，搅浑景国，再趁乱将他杀了，要是他才薄智浅，孤也就没必要再留着他了。届时找个年岁相当的送去景国，只要澹台明朗信以为真，那么真伪有那么重要吗？”

萧凛他惊于盛王如此心狠手辣，而且他本与澹台烬有些浅薄交情，又担心盛王会趁机将澹台烬的死怪罪到叶家头上，叶府若是落难，他的挚友邝露与挚爱冰裳都逃脱不了。“父王！”

萧昳（盛王）知道萧凛平素仁慈，挥了挥衣袖：“行了，孤意已决。凛儿若无其他事便退下吧。”

萧凛（看来这件事如今不得不提了，若是成了，父王也许会放过叶家。）当即下跪行礼：“儿臣还有一事，请父王准许。”

萧昳（盛王）“哦？是何事啊？”

萧凛以首叩地：“请父王解除儿臣与太师千金邝露小姐的婚约。”他虽在下山前与邝露约好回来解除婚约，却还未来得及找个时间商量，如今只好先对不住了。

萧昳（盛王）犹豫：“这……”萧凛如今贤名在外、深得民心，又与太师家有婚约，确实让他忌惮几分，若是解除婚约也算如意，可他定下这桩婚约的本意是想借萧凛之手收回太师的兵权，如今若是解除婚约，这兵权……

萧凛见盛王犹豫，立马表明心意：“儿臣不敢欺瞒父王，我与邝露小姐彼此无意，且儿臣心中已有一人，乃叶家长女叶冰裳，儿臣立誓非她不娶！”

萧昳（盛王）扶额道：“你先回去吧，孤稍后便宣太师之女进宫，若她如你所说对你无意，孤便允了你们退亲之事。”

萧凛见有解除婚约的可能自是欣喜，但父王并未提及冰裳一字，心下微沉，但观父王脸色，此事现下应是不好再提，只能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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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内

梅花树下

澹台烬不顾来往下人的目光，抱膝坐着，面色柔和。

在旁人看来的自言自语，实际上……

澹台烬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石头上趴着的蛤蟆：“你，别再调皮了！她们死了，我会很麻烦。”

小蛤蟆不情不愿地“呱”了一声就跳走了。

澹台烬站起身来，一只雀鸟落在他的指尖。“你是说，她从小便身体不好，一直在叶府养着，三年前大病一场突然就痊愈了，后来又以萧凛未婚妻的身份去了不照山修行？”

雀鸟点了点小脑袋后便飞走了。

澹台烬既然她之前一直在叶府，那在冷宫的到底是不是她？或者，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澹台烬想着想着就走到了隔壁的院子，一只麻雀落在了他面前的草丛上，他小心地将它捧起、放飞，嘴上却毫不留情：“你太肥了。”

肥嘟嘟的小麻雀刚飞起来，身边就飞来了另一只麻雀在叽叽喳喳，好似在嘲笑它“你真肥你真肥，你该减肥啦！”

邝露.一打开门便看到了澹台烬放飞麻雀的景象，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小子还蛮有爱心的嘛。）

澹台烬看着突然打开门的邝露有些不知所措，正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莫名走到这里来的时候却被一把拉住手腕往屋里走。

邝露.一把抓住澹台烬的手腕就把人往屋子里拉，“你来的正好。”

房间里

邝露.一进屋便放开了手去寻找东西。

邝露.拿起一件衣服递给澹台烬：“快，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我再让他们拿去改。”

澹台烬看着刚刚被拉住的手腕出神，直到手里被塞了一件衣服——是一件厚冬衣，上好的料子。有些愣怔，声线冷涩：“给我的？”

邝露.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你快试试，还有这些。”让了让身子，指了指身后好几件冬衣。“你天天穿这么单薄的衣服，就是有那件斗篷也不顶用啊。”

澹台烬默默地换了一件又一件，虽然换衣时带起些冷风，但他总觉得身上是暖的。

邝露.赞许地看着：“不错嘛。不大不小正正好。”将衣服重新叠成一堆放到了澹台烬手上，“我院中没有下人，就麻烦你自己带回去啦。”

澹台烬捧着冬衣，嘴角不自觉地露出柔和的微笑。

邝露.“对了！”又翻出了一个盒子，放在衣服上面。

澹台烬“这又是什么？”

邝露.尬笑道：“嗯……你和夕雾成婚都半年了，当初与她势同水火，我就没，没送礼物，呵呵，现在重新送，重新送，虽然不是很贵重，但这还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呢。你一并带回去，还省得我再跑一次呢。”

澹台烬嘴角笑意褪去，（新婚礼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盒子碍眼。

邝露.“好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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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夕雾屋里

澹台烬将一沓厚冬衣整整齐齐地放在枕头边，后又将叠好的被子盖在上面，好似担心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似的。随后拿起了那个盒子，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对金丝和红线编成的同心结，上面饰有珍珠点缀，看着并非凡品。

叶夕雾突然进门，看到澹台烬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什么：“澹台烬！”

澹台烬连忙将盒子盖上，转身的时候顺势收到冬衣的内袋里。“什么事？”

叶夕雾狐疑地看着他，生怕他在酝酿什么坏事：“你刚刚在干嘛？”

澹台烬讽刺道：“莫非背对着人的就是像二小姐一样要做什么事么？”

叶夕雾连忙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来是想把给你买的几身冬衣给你的，本来想放你枕头边的，既然你直接在这儿就直接给你好了。”

澹台烬淡淡地看了一眼春桃手上的衣服，拒绝道：“不用了，我不需要。”

叶夕雾“诶？”才注意到澹台烬身上的新衣服，也是上好的冬衣，甚至比春桃手上的还好。“你哪儿来的衣服？”

澹台烬想到“新婚礼物”便有些来气，冷冷道：“不用你管。这些我不需要。”说完便又出门了。

叶夕雾莫名其妙被说，自然有些生气，对着澹台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好心当作驴肝肺！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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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烬在路上走着遇到了叶泽宇，本要擦肩而过却不料对方走过的时候将他的衣服划了个大口子。看着被划的衣服，带着些怒气道：“站住。”

叶泽宇仿佛什么都没在意似的转身：“哟，澹台烬，怎么了？”

澹台烬抬起袖子，冷冷地盯着叶泽宇：“我的衣裳被你割破了。”

叶泽宇“啊，破了？”装作疑惑的样子后又是接连划下去，将整个袖子划烂。

澹台烬连忙抽开。

叶泽宇抬起了平时嚣张的笑：“这才叫破嘛。”

澹台烬摸着被划烂的袖子，眼中的怒气开始弥漫。

叶泽宇“怎么还气上了？哦～是不是我二妹这几日没打你，我表妹还护着你，把你脾气给养起来了？还敢瞪我？我们叶家给你锦衣玉食的日子太安生了？让你学会给主子耍横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打你！”说罢，扬起拳头就要打澹台烬。

叶夕雾一把拽过叶泽宇。

叶泽宇看到来人，疑惑道：“你拦着我干什么？”

叶夕雾质问道：“为什么要打人？”

叶泽宇指着澹台烬，不服道：“他身上这身衣裳都不知道哪儿来的，比我穿的都好，说不定是偷的抢的，我打他一顿怎么了？！”

邝露.从叶夕雾身后走出来，解释道：“他这身衣裳是我送的，当初他们大婚时我未能及时送上贺礼，如今他也算是我表妹夫，我送几身衣裳怎么就成了他偷来的抢来的了？”一语道破，“我看你是本性难移，就想着欺负他。”

叶夕雾看着叶泽宇躲闪的眼神就知道邝露说的是对的，想着不仅是让澹台烬不受欺凌变不了魔神，而且是万一澹台烬真因此变成了魔神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也不会有好下场，劝道：“大哥，你就别再欺负澹台烬了。”

邝露.深知说这些没用，走上前去施了点小法术，让其动弹不得：“你放心吧大表哥，这法术只会让你一个时辰内动弹不得，算是小小的惩罚了，毕竟像大表哥这样‘执着’的人，不吃点苦头是不长记性的。”

叶夕雾本想为叶泽宇求情，却在邝露威胁的眼神下改了口，挽住了邝露的胳膊：“额……邝露姐姐说的对，大哥你就受着吧，也算是之前你欺负澹台烬的惩罚了。”

澹台烬盯着叶夕雾挽着邝露的手，若有所思。

春桃连忙跑过来：“不好了！陛下宣表小姐和姑爷进宫觐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