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澹台烬

邝露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身上灵力充沛，却身处一个不认识的地方：“这是哪儿？”

邝露随处走了走，发现这好像是凡间的皇宫，看见一列宫女走过，想拉住却发现她们径直地从自己的身体穿了过去。不死心地开口：“姑娘！姑娘！”

邝露见她们根本看不到也听不见自己便放弃了。（还是先离开这皇宫罢。）刚想离开却听见一片嘈杂声，循声而去便看到了……

萧凉得意地笑着：“为什么打你，因为你笑的恶心！之前要不是有萧凛，你以为你只是没饭吃这么简单？如今萧凛要去逍遥宗修行，本殿下看谁还能护着你！给本殿下打他！”

澹台烬被一拥而上的侍卫和太监打倒在地却无反抗之力。

邝露看着这一幕不禁皱起了眉：“世上怎会有这般跋扈仗势欺人的人？”犹豫着要不要试着用法术帮他，毕竟一来不知道法术能不能有用，二来还未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澹台烬不知为何在一片辱骂和拳脚声中一道清柔的女声格外清晰，循声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邝露看见澹台烬的脸，大惊：“陛下！”

澹台烬这次的女声更加清晰了。（陛下？萧昳怎么会来冷宫呢？）

邝露顾不上任何事，连忙使用法术，却没想竟真的弹开了澹台烬身旁的侍卫和太监。

太监面面相觑，想再继续动手却发现手和脚怎么都靠近不了澹台烬。

萧凉见众人不动，恼怒道：“怎么回事，本殿下还没说停呢你们就擅自停手，是想造反吗！”

太监不得不解释：“这……五皇子殿下，奴才们不知为何，就是打不到这个小畜生。”

澹台烬心思流转（不是萧昳，那是谁？莫非跟那道声音有关？）

萧凉不相信地想动脚却发现确实靠近不了，不信邪地想再补两下却被法力弹开摔倒在地。

太监连忙上去扶起萧凉。

萧凉不服气却也奈何不了：“果然跟你这小畜生待在一起就是会撞邪，这次算你走运，以后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澹台烬，你给本殿下等着！走！”

邝露一面为一句句的“小畜生”而气恼，一面又疑惑（澹台烬？他不是陛下？）

澹台烬待萧凉一行走了之后再抬起头，也不在乎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无论如何都与他无关。

邝露仔细打量着澹台烬的脸，（他不是陛下，可是长得真的好像……不，他比陛下还要清瘦些、稚嫩些。）看着那张脸，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坐视不管。

邝露走上前去，忘记了别人听不见她说话：“你没事吧？”

澹台烬又是这道女声，冷宫中便只有莹心一个女人，但这声音绝不会是莹心的。心思流转下出声道：“习惯了。”

邝露惊醒：“你能听见我说话？”

澹台烬这下他能确定声音来源了，望向邝露所站的地方，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我以前从不信这世上有除人之外的，没想到倒是叫我遇上了。）“能。”

邝露心中一喜，想开口问些问题却见一个嬷嬷小跑过来。

莹心小跑过来扶澹台烬进屋：“殿下，这六皇子殿下不在，他们又来欺负你了。”

澹台烬低垂眼帘却只平淡地道：“嗯。”

莹心平日他们连饭都吃不上，更别提药了。只能拿着破旧的布沾了水擦拭着澹台烬脸上的伤。

澹台烬神色不明又似有一丝低落：“我以为这些年我模仿萧凛，他们喜欢我，却没想到他们只不过是忌惮萧凛罢了。”

莹心心下有些唏嘘，却并未表现，只默默收了东西离开了。

邝露看完这一切，心情复杂。（他与陛下有着一般无二的相貌，境遇却好像比陛下当年是夜神时还要艰苦……）

澹台烬不知怎么想的，原是不在意这些，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还在吗？”

邝露有些错愕，她并未发出声音，莫非他还能看见她？或许她可以问问……

澹台烬没有等到回应，自嘲一笑：“我就知道，没有人会愿意靠近我。”

邝露连忙道：“不是的，我在。你能看见我？”

澹台烬摇了摇头：“不能。只能听到。”

邝露（或许我可以问问怎么从这儿出去，可是……）看了澹台烬一眼，（他被如此欺凌，想来未必会知道）“我，我可以问你些问题嘛？”

澹台烬冷淡：“不能。”

邝露错愕却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陛下从前虽也过得不好，可也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绝不会是像这般冷漠，看来他确实不是陛下，那我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还是先离开，再找办法回天界。）

澹台烬似乎洞悉了邝露的想法：“你要走了嘛？”

邝露不知如何回答，看着那张脸还是有些不忍。

澹台烬不知为何还会有一丝失落：“你走吧。”

邝露转身刚想离开却听身后传来呼痛声。

澹台烬站起来时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伤：“嘶”

邝露终究还是不忍，走上前去。

澹台烬顿住，他好像感受到一股甘冽的清香扑面而来。

邝露催动灵力开始为澹台烬疗伤。

澹台烬感觉身上疼痛渐渐消失了。（你到底是谁呢……）闻着甘冽的清香，撇过头去：“你想问什么？”

邝露一愣，随即问道：“这儿是哪儿？”

澹台烬“冷宫。”

邝露“现在是什么朝代？”

澹台烬奇怪地抬起眼，心底疑虑更添一分：“这里是盛国，如今是盛国与景国两分的天下。”

邝露疑惑（我同时执掌天界女仙与凡间上元之事，为何从未听说有盛国与景国，而且我感应不到这里的天界……）豁然开朗（除非……我是在另一个世界，那我的神身怎么办？爹爹、陛下……）

澹台烬（她又不说话了。）舔了舔干涩的唇：“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邝露回过神来：“没有了，谢谢你。我要离开了。”她决定先出这皇宫，天地之大，总能找到回去的法子。

澹台烬又垂下眼帘（果然什么都留不住）“随你。”随即便感到一阵微风拂过，清香也随之消失。她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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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邝露她用一天的时间尝试，试过飞离这座皇宫，也试过跟着那些宫女太监走出皇宫，可不知为何就像是有一层结界罩着一般，她离不开这皇宫。

月光倾泻，月华竟凝聚出一抹身影。

月神“你出不了这座皇宫。”

邝露感知到来者是神：“前辈，小神并不属于这方天地，还请前辈告知我离开的方法。”

月神（凝望着高悬的明月）“很久没有看见月亮了……你并非不属于这方天地，原先那方天地你无需担心。你在这里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邝露疑惑：“不需担心……必须完成的事情？邝露愚昧，请前辈明示。”

月神身影越来越淡，笑着看向邝露，里面有许多看不懂的情绪：“到时你便知晓了。如今，抛却那方天地吧，在……之前，你离不开这座皇宫，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小露珠。”说罢便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邝露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亲切地喊自己小露珠，好似她们很久之前便认识了。但是她知道她是彻底消散于这方天地了，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不舍，还有丝丝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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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露最终又回到了冷宫。

澹台烬本是独自坐在院子里，却闻到熟悉的清香：“你怎么又回来了？”

邝露掩下一切心思，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出不去这皇宫。”

澹台烬疑惑：“你不是我，怎么会出不去皇宫？”

澹台烬不等邝露回答，便又问道：“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邝露东西？她活了上万年，第一次有人说她是东西。有些气恼却又气馁，她好像很久没有这么鲜活的情绪了……收拾了一下情绪：“我只是一届小仙。”

澹台烬确定了声音来源，又看向邝露站的地方，轻抬眼皮：“你是仙女？”

邝露这个称呼可比东西好听多了。“也可以这么说。”

澹台烬明知故问：“白日的伤是你给我治的？”

邝露“是啊。”

澹台烬“白日里那群人也是你动的手脚？”

邝露“是。”

澹台烬“你为什么要帮我？”

邝露一开始帮他是因为他与陛下长得一般无二，她以为他是陛下，可后来为他治伤，或许是因为看他可怜，或许是……“我想帮便帮了。”

澹台烬“你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没有价值。我给不了你任何回报。”

邝露“帮助别人不是一定需要回报的。”

澹台烬定定地看着邝露站的地方，眼神中与脸上满是“我不信”。

邝露她是真拿他没办法，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大概是觉得你可怜罢。”

澹台烬嗤笑一声。可怜……从来没有人说过可怜他……他也不相信会有人可怜他。（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你不离开了？”

邝露试探：“我可以留在这儿嘛？”

澹台烬目的达到，收回目光：“随你。”

邝露坐到了澹台烬的对面：“我记得他们喊你澹台烬，是你的名字？”

澹台烬“是。”

邝露“澹台是复姓，jin是哪个jin？”

澹台烬淡淡：“灰烬的烬。”

邝露歪头笑道：“是‘何须花烬繁’的‘烬’。”

澹台烬心中一动，将目光移向对面，却真的看见了一袭蓝衣、飘飘欲仙，女子面容姣好、清冷出尘，正歪着头对着他笑。（原来她真的是仙女……）

邝露笑着解释道：“花烬指的是灯芯结花，预报喜兆之意。”

澹台烬看的出神，好久之后才恍然回神，他好像能感觉到心跳了。一言不发，落荒而逃似的大步回了房间。

邝露不理解澹台烬的行为，但眼神复杂，她依稀能猜到她要完成的事情与他有关了，在他身上，她感觉到了凄冷之感。（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那一夜，澹台烬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可以不是灰烬的烬，而可以是花烬繁的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