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霍格沃茨的万圣节晚宴热闹得像是炸开了锅。城堡大厅里，咧嘴笑的南瓜灯挂得到处都是，烛光在南瓜灯空洞的眼眶里跳动，忽明忽暗。

天花板被施了魔法，繁星点点闪烁，偶尔有细碎的雪花飘落，可还没等落到长桌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烤火鸡和南瓜派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苹果酒那甜腻腻的热气也混杂其中。

戴安娜刚在斯莱特林长桌旁坐下，埃文就悄悄从对面溜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把一张折叠的羊皮纸塞到她手心里。

“托比让我给你的，”他压低声音说，“实力派那边最新的消息。好多人都希望公共休息室的魔药材料能按需分配，别按家族等级来。”

戴安娜轻轻点了点头，把羊皮纸收进巫师袍的内袋。她刚拿起刀叉，格兰芬多长桌那边就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詹姆·波特举着酒杯，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对着彼得和卢平比划个不停，西里斯在一旁劝他。

“你们没看见啊，昨天魔药课上斯内普那熊样！对着坩埚愁眉苦脸的，像个没断奶的小娃娃似的！”

詹姆的话在大厅里特别响亮，他还故意模仿斯内普弓着背的样子，周围几个格兰芬多学生都笑得前仰后合。

斯内普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末端，离得不远，指节攥得发白，刀叉在他手里微微颤抖。他低着头，黑色的刘海遮住眼睛，可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的愤怒。在这种全院性的场合起冲突，不但会被教授责罚，还会让学院丢脸——这道理他懂，可詹姆显然不懂。

詹姆却变本加厉地站了起来，声音又提高了几分：“照我说啊，一个麻瓜出身的可怜虫，凭什么进斯莱特林？校长就该把这种人都清出去，省得拉低学校的水平！”

这话就像一把火星撒进油桶里，瞬间点燃了斯莱特林学生的怒火。托比猛地站起来，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你胡说八道！斯内普的魔药天赋比你强一百倍！”

一时间，两边学院的学生纷纷加入战局，争吵声此起彼伏。麦格教授皱着眉头站起来，刚要开口制止，却被邓布利多校长拦住，并示意她看向斯莱特林方向。只见戴安娜已经先一步走向了格兰芬多长桌。

她在詹姆面前站定，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詹姆，万圣节晚宴是增进学院情谊的时候，你喝多了。”

詹姆醉眼朦胧地瞪着她，不但没收敛，反而梗着脖子反驳：“我清醒得很！我说的都是事实！斯内普他就是个——”

“你说的不是事实，是偏见。”戴安娜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奇异地让周围的喧闹安静下来，“你总嘲笑斯内普阴沉孤僻，却没看见他为了研究一个魔药配方，在图书馆待到深夜；你说他不配待在斯莱特林，却忘了霍格沃茨的入学标准并不取决于血统出身。”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学生，最后落在詹姆脸上：“上次魔药课你打翻他的试剂瓶，是我帮忙调解；这次你又当众挑衅，你是想让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彻底闹翻，然后看着各自的学院分被扣光吗？”

詹姆听了这话，酒意顿时醒了大半。他环顾四周，看到连格兰芬多的同学都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又瞥见麦格教授严厉的目光，终于意识到自己做得过分了。

“我……我就开个玩笑，”他支支吾吾地说，“没想那么多。”

“开玩笑也该有个度。”戴安娜的声音不大却很威严，“如果你继续在公共场合破坏学院和谐，或者再找斯内普的麻烦，下次我不会再帮你解围。到时候，不管是挨教授的批评，还是被其他学院看笑话，都是你自找的。”

她向前倾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补充道：“另外，我碰巧知道上周魁地奇训练后，你趁着没人把斯莱特林球队的训练计划藏了起来，要是我把这事告诉伍德队长，你觉得他还会让你继续当找球手吗？”

詹姆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戴安娜一直待在斯莱特林、除了假期以外很少和他接触，竟然还知道他的秘密——那是他一时冲动做的蠢事，要是被伍德知道，他肯定会被踢出球队。

他盯着戴安娜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终于彻底服软：“我明白了……以后不会了。”

“最好记住你说的话。”戴安娜转身面向众人，声音恢复平常的语调，“万圣节晚宴还没完呢，大家继续吃吧，别让这点小事坏了兴致。”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互相看了看，陆续坐回座位。格兰芬多那边也松了口气，大厅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麦格教授对戴安娜投去赞许的眼神——她没想到戴安娜除了变形术有天赋，处事能力也很强，真是让人意外。

戴安娜回到座位时，斯内普抬起头，眼神复杂——有感激，有一丝困惑，还有一点难以察觉的愧疚。他张了张嘴，最后只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看到无谓的冲突。”戴安娜重新拿起刀叉，语气平淡，“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试着为自己发声——你的魔药天赋和实力，比任何辩解都有说服力。”

斯内普轻轻点头，没再说话，但原本微驼的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些。他明白戴安娜的意思——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让那些质疑他的人闭嘴。

晚宴快结束时，西里斯溜达回戴安娜身边，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没想到戴娜你和詹姆分开这么久，还能知道他的事儿，甚至还能拿来敲打他，刚才詹姆的脸白得跟幽灵似的。”

“对付詹姆这种吃硬不吃软的人，就得用他在意的东西敲打。”戴安娜放下刀叉，若有所思，“不过这件事也提醒了我们——卢修斯·马尔福可能会利用学院之间的矛盾做文章。下次斯莱特林会议上，我们得小心应对。”

西里斯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点头：“放心吧，我已经跟家里长辈提了莱斯特兰奇的事。他们表示会关注，不会让莱斯特兰奇那么容易倒向马尔福家族。”

“很好。”戴安娜微微颔首，“只要莱斯特兰奇动摇，极端派就少了一个重要的支持者，我们在会议上的胜算就更大了。”

他们走出大厅时，夜空中的雪花正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城堡的石墙上积起一层薄薄的白霜。

埃文和托比跟在戴安娜和西里斯后面，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事。托比激动地比划着：“你看到波特那张脸了吗？奥苏贝尔小姐几句话就让他乖乖认怂了！”

埃文笑着点头，眼里满是钦佩：“我早就说了，跟着戴安娜准没错。以后在斯莱特林，我们再也不用忍气吞声了。”

走在前面的戴安娜和西里斯听见他们的对话，相互对视一眼后唇角轻轻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