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还一团浆糊,但我已经本能地开口回应了她。
是针对“冷静几天”,“一切就过去了”做出的回应。
“你知道吗?我被困在这座岛上最危险的地方,无边海域。我是经历了这次才知道,原来它一直被人叫作死亡之域。”
“我看得到外界的人,但却与他们隔着目光所不能及的距离。”
“我看着他们自如地交谈,要一遍遍提醒自己,我说的话,要传过好多米,才能被隐约听见。”
“看似距离很近一种是物理距离原本就很近,一种是空间错乱所致。他们之间都是前者,我与他们之间都是后者。”
“那是足以压垮人的错觉,是希望与失落反复纠缠的感觉。”
“能与外界通讯,看似安全无害与往常无异的休息间,眼前能看得到与自己距离甚远的其他人。这一切都给人安全温馨的错觉,似乎她们的状态是安全轻松的,我就也是同样。”
“但事实上,这却是我一个人的险境,是我一个人的终局。”
根本无法,不悲伤。
“我甚至能感觉得到空气的流失,我一个人面对死亡的笼罩。逐渐压缩的空间,没有空间恐惧症/封闭恐惧症的人都能从此留下阴影。”
我讲的太过投入,舅妈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了。没说以前,危机存在于想象里,真正说了出来,她才意识到这件事给我的心理阴影有多么大。
怎么会,是轻飘飘就可以揭过的呢?
——
思绪错杂交织,恍惚间,我好似又回到了逃离的现场。
水势原本蔓延到整个房间、迅速上涨,却忽然减缓了涨幅,再之后开始从楼梯上一点点撤离下去。
我小心地迈步,脚落在水势刚撤离的还很潮湿的地面上,潜意识中我觉得这水很凶险,如果碰到了大片水渍可能会被席卷进去再也站不起身来了。
下楼时,我借由被吓到去寻求安慰,也是害怕站不稳会滑倒,缠住了身边的月光老师的胳膊,在心里留恋着这样的亲昵。
又一个转身下楼,我抓住了月光老师的袖子,渐渐滑落到他手心,似是没抓牢,又似觉察到不妥,我将手收回了一些。
月光老师见我似收回了手也抽出来想放入衣兜里,我却又探过来,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一不小心没抓牢,顺势半引导半自然地滑入衣服兜里。
温热纤细的握感,十分舒适。
我却摸到了他衣兜里有装着东西,形状并不规则,蓦地就有些紧张。
未知,会激发出深深地植根于每个人心底的恐惧。
我极缓慢地将它拿出,动作满是谨慎,却发现是一种奇形怪状的鱼,明明形似鱼,却有着喙和鸟头。
巧了,在旅游过程中我曾见过两次类似这种鱼的生物,也许是相同物种吧。
“这个…是旅游纪念品…吗?我之前旅游时看见过。”
我有些不确定地询问。
“是吗?我倒是没太留意呢。刚刚看见觉得新奇,就把它放进去了。”
“它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