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窝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酒红色的窗帘关着,只有一点光透进来——虽是白天,这里犹如黑夜。
女人右手手肘撑着身子,形状优美的手指捻着香烟,尼古丁混着焦油的气味有些呛鼻,随着柔软而红润的唇在烟嘴上的吸入,烟头像蛇信子般时隐时灭。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纠缠地将香烟拿走,我将接触过女人嘴唇的烟嘴送入我的,好像这是某种纠缠的延续。
女人将头转过,像是不想搭理男人的作怪,只露出光洁细嫩的背。
我轻笑出声,有些好笑于女人的孩子气,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过十九岁,说不定不比女人大呢。
心里藏着事,贴在红叶夫人身边坐下后很自然地问女人年岁。
蒋红叶总显得无辜单纯的眼斜扫了我一下,弄得我心里痒痒的,“怎么,你不知道女人的岁数不能随便问吗?”
我熄灭了烟,看着卸了妆的女人面庞,清纯得竟像个云景大学的女大学生。
听了我这话,蒋红叶哧地一笑,乌黑秀丽的头发随着笑声一抖一抖,等着笑声止后,女人脸上因笑还带着酡红色,“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这有什么真不真心,这不明摆着嘛。
女人脸上显示出一种落寞,秀眉轻蹙,“唉,我这个年纪,本也应该去学堂读书的。”语气竟意外的天真向往,像颜料里的红苹果被擦拭干净的纯真。
我的心脏一时有些阵痛,我以为是为蒋红叶的惋惜。
可蒋红叶话锋一转,“可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读了也还是会被卖到窑子里去哈哈哈……”
“读书不好怎么会被买到窑子里?”
像是被我的发问怔住了,蒋红叶心里有些酸涩,但却并不是因为被冒犯,而是因为男人直白真诚得可爱的话语,男人并不巧媚地移开话题,也不粗俗地开下流玩笑,是啊,读书不好又怎么会被卖到窑子里,谁也不是天生下贱。
蒋红叶静静地看了我一眼,长长的睫毛下含着那秋波一轮,轻声地对我说道:“因为没钱……”随即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去了。
我的鼻尖还萦绕着女人的“幽梦”香水味,混着女人的体香,像个大罩子般将我包裹住,我有些迷迷蒙蒙地想自己是不是将红叶夫人惹生气了,有些不安与忐忑,但随即却在温暖和香气中放松下来了。
穿戴整齐后红叶夫人将我领到早餐桌,正好碰到她的儿子,小孩名叫沈括,一看便知道是个调皮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知道在憋着使坏,没由来的,我便想和这个小孩亲近,于是开口对红叶夫人说:“我能成为沈括的家庭教师吗?”
红叶夫人脸色一下有些苍白,她有些后悔让男人遇到她的儿子。
一看红叶的脸色,我就知道坏了,这女人定是以为我是为了和她纠缠在一起才开口,心中暗骂自己飘得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但是说出的话就像砸往耳朵的钉子,拔也拔不出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蒋红叶看着男人俊俏脸上的涨红,也明了这人是一时冲动,于是带着笑意解围:“括哥儿才五岁,还不必那么着急,等他大些,永京你也稳定在国内,我再让你来当老师好不好?”
哪有台阶摆在面前还不下的道理,我连忙应下,几乎是落荒而逃得出了子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