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杨博文独自走在回左奇函公寓的路上。梧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他故意放慢脚步，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快到小区门口时，他看见左奇函正站在便利店门口，手里提着个塑料袋。

杨博文下意识想躲，但左奇函已经看见了他。

“买了速冻饺子。”

左奇函走近，语气平常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你上次说想吃的那款。”

杨博文愣了下，想起自己上周确实随口提过一句。

他抿着嘴没接话，视线落在塑料袋里露出的蓝色包装盒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左奇函按下楼层按钮，电梯厢安静上升。

杨博文盯着跳动的数字，忽然开口：“张桂源叫我去打篮球。”

“嗯。”

左奇函看着电梯门反射的模糊人影。

“你明天有物理测验。”

“我知道。”

杨博文声音闷闷的。

电梯到达。左奇函掏出钥匙开门，塑料袋发出窸窣声响。进门后，他把饺子放进冰箱，动作不紧不慢。

左奇函背对着他说：“想去的话，周末可以去。”

杨博文正换鞋的动作停住了。他看见左奇函把冰箱门关好，转身时额发微微晃动。

“先把作业写完。”

左奇函补充道，走过他身边时带起一阵淡淡的粉笔灰味。

杨博文站在原地，听着厨房传来烧水的声音。

他摸了摸额角的创可贴，发现边缘又有些翘起。

走到卫生间时，看见洗手台上放着盒新买的创可贴，旁边还有支消炎药膏。

他对着镜子小心撕下旧创可贴，伤口已经结痂。

新创可贴带着凉意贴上皮肤时，他听见厨房水烧开的鸣叫声，和左奇函打开冰箱的动静。

窗外天色渐暗，楼宇亮起零星灯火。

杨博文看着镜子里自己微微发红的耳朵，突然觉得这个不像家的“家”，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暮色渐沉，厨房里飘出食物加热的香气。

杨博文磨蹭着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左奇函正背对着他煮饺子。

锅里冒着腾腾热气，左奇函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用筷子轻轻搅动锅里的饺子，动作不紧不慢。

“洗手吃饭。”

左奇函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在氤氲的水汽里显得有些模糊。

杨博文默默走到水池边洗手。

水流声里，他听见左奇函关火、捞饺子的声音。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副碗筷，还有一小碟醋。

两人面对面坐下。

饺子冒着热气，左奇函先夹了一个饺子，低头吹了吹气。

“明天物理测验，”左奇函忽然开口，声音平静，“重点看第三章的电路图。”

杨博文正要去夹饺子的筷子顿了顿。

“嗯。”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

饺子是他上次随口提过的口味。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

杨博文偷偷抬眼，看见左奇函吃饭时喉结轻轻滚动。

他的手指修长，握着筷子的姿势很标准。

“伤口还疼吗？”

左奇函突然问，目光落在杨博文额角的创可贴上。

杨博文下意识摸了摸创可贴：“不疼了。”

左奇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把醋碟往杨博文那边推了推。

这个小动作很自然，像是做了无数次。

饭后，左奇函起身收拾碗筷。杨博文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你……真的想打篮球吗？”

左奇函正在洗碗的动作没有停。

“周末去吧，我跟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