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杨博文。说说这个函数的定义域。”

张函瑞在桌下轻轻踢了杨博文的鞋子。张桂源的后背明显僵直了。

杨博文慢吞吞地站起来，瞥了眼黑板。

“不等于0。”

声音带着明显的敷衍。

“为什么？”

“……所以不能为0。”

杨博文答得很快，但语气更冲了。

左奇函沉默了两秒。

“坐下吧。”

他转身继续讲课，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下课铃响时，左奇函收拾教案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

他看了眼正飞快往书包里塞书的杨博文，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淡淡地说：“课代表把作业收上来。”

张函瑞作为课代表穿梭在教室里收作业，张桂源转过身来，胳膊搭在杨博文桌沿。

“哎，左老师是不是特别关注你啊？我看他老往咱们这边看。”

杨博文一把推开他的胳膊：“少胡说。”

张函瑞抱着作业本走出教室，听见张桂源还在后面喊：“函瑞！等我一下！”

张函瑞走进教师办公室时，听见左奇函正在打电话。

“……创可贴记得每天买新的……”

他的声音很低，但足够清晰。

看见张函瑞进来，他迅速挂断电话，表情恢复平静。

“作业放这就好。”

左奇函指了指桌面，顺手将手机塞进抽屉。

张函瑞放下作业，注意到左奇函的办公桌上放着半杯凉掉的咖啡，旁边是拆开的胃药包装。

他想起姐姐说过左老师有胃病。

“左老师……”

张函瑞犹豫着开口：“您记得吃饭。”

左奇函整理教案的手顿了顿。

“谢谢。”

他抬头看了眼张函瑞，眼神柔和了一瞬。

“快回教室吧。”

走廊上，张桂源正靠在墙边等人。看见张函瑞出来，他眼睛一亮，从背后变出盒草莓牛奶。

“给你留的。”

张函瑞接过牛奶，指尖碰到张桂源温热的手掌。他低头发现盒子上贴着张便利贴，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物理笔记借我抄抄呗。昨天打球忘了写。”

张函瑞叹口气。

“你自己不好好听课……”

张函瑞嘴上抱怨，却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递过去时，他轻轻擦掉了页角自己画的小星星。

放学时分，夕阳把教学楼染成金色。

杨博文独自走在林荫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经过垃圾桶时，他停下脚步，摸了摸额角的创可贴。最终还是没有撕下来。

他回头望了眼教师办公室的窗户。玻璃反着光，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也在望着窗外。

而在教室后排，张桂源正抢过张函瑞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这么重，我帮你拿！”

“不用……”

张函瑞伸手要抢，却被张桂源灵活地躲开。两人追逐的身影融在夕阳里，像青春电影里最明媚的画面。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二楼窗口，左奇函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他手中的公文包拉链没有完全拉拢，隐约露出里面一份印着“评估报告”字样的文件。

当杨博文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时，左奇函轻轻拉上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