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张函瑞绝望地想。

“他肯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莫名其妙地脸红，莫名其妙地跑掉……我该怎么解释？难道要告诉他，是因为他笑得太好看，我……我想亲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恨不得把脑袋埋进马桶里冲走。

太羞耻了！太离谱了！张桂源会怎么看他？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心乱如麻。回教室？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张桂源那双清澈的眼睛。不回？自习课逃课，左老师刚刚才强调了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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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低语声在左奇函离开后又渐渐响起，但张桂源周围却像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他盯着习题册，上面的字像蚂蚁一样爬来爬去，根本进不了脑子。

后面空着的座位像一个黑洞，吸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张函瑞仓皇逃离的背影，还有那句带着哽咽的“别瞎想”，像循环播放的默片在他脑海里反复上演。

他到底怎么了？

张桂源百思不得其解。

热的？

怎么可能。

我惹到他了？

可他说没有……

那为什么看到我就慌成那样？像见了鬼似的……

他烦躁地用笔尖戳着草稿纸，戳出一个个深深的小坑。

他想起张函瑞在医院里也总是偷看自己，眼神怪怪的，还有那次突然要抱抱……

当时只当他是情绪低落，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张桂源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是因为这个？

他记得在医院里，张函瑞好像……盯着他的嘴看过？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自己都觉得荒谬，赶紧甩甩头。

可甩不掉的是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担忧和挥之不去的受伤感。

他最好的朋友，用一种近乎恐惧的方式逃离了他。这感觉……糟透了。

旁边的杨博文，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

左奇函那无声的一瞥，虽然只有短短一秒，却像在他心里投下了一块巨石。

那道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洞穿一切的穿透力，仿佛把他强装的镇定和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都看了个透亮。

尤其是……他肯定看到自己通红的耳朵了！

杨博文感觉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习题册，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符号上，可脑海里全是楼梯转角处左奇函嘴角那抹清浅的笑意，还有那声低沉的、带着一丝调侃意味的“恭喜”。

那声音，那笑容，和他平日里清冷疏离的样子判若两人，带着一种让他心慌意乱的温度。

他为什么要那样笑？

为什么要那样说话？

杨博文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是觉得我傻？

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他不敢深想。

左奇函最后那个拂开他桌角练习册的细微动作，更是被他无限放大——

那是什么意思？

是提醒他坐好？

还是……

一种无声的安抚？

或者只是顺手？

他悄悄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讲台方向，那里空空如也。左奇函已经离开了，但那种被注视、被看穿的感觉却久久不散。

杨博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了笔杆，指节发白。他必须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不能让任何人，

尤其是左奇函，看出他内心的兵荒马乱。

他挺直了背脊，努力将视线聚焦在习题上，尽管一个字也看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