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张顺着他的视线解释道,“有时候我们叫她吃饭都听不见。”
齐思钧点点头,没有移开目光,因为他看见了她的那双眼,在夕阳下呈现出琥珀般的颜色,清澈而深邃。
一个人,一座宫殿,一扇半开的窗外悠然盛开的桃花,层层叠叠的花瓣堆砌着妖娆的粉,悄然无声入了那木质的窗棂,又被落日的余晖印在那人半边侧脸上,平添了一笔妍态。
都说,认真的男人很帅。
实际上,认真工作的人,不分男女,都如同蒙上了一层滤镜,镜头下的他们,散发着专注而迷人的光。
正如此刻,那人在齐思钧眼中的模样。
一眼,就动心。
他平生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她的视线没有半点投注在窗外的他的身上,却让他已经为她的目光所痴迷。
他已经来了两个小时了,不说从晨光渐暖到夕阳西沉,但还是从一杯热气升腾的茶等到再无一丝余温。
茶杯里的水早已凉透,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木质窗台上留下深色的圆点,他只在来的时候微微抿了一口,不知不觉目光就被窗里的人吸引,直到此刻,被小张唤醒。齐思钧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他本该感到焦躁,却奇怪地享受着这种等待。
等待的时光里,他突然生出一种,这样也不错的岁月静好,安稳如初之感。
时光都在等待中放慢了脚步,不忍打扰这一站一坐的两道身影。
直到,屋里那人的目光从手里的物件上挪开的那一刻。
他捧着那杯冷得不能再冷的茶,笑容却暖如春风。
这次采访结果不论如何,他都不虚此行了。
偶尔有工作人员经过,向齐思钧投来好奇的目光,他只是微笑致意,继续安静地站在那里。
同样等在修复室外间的文教授背着手在他面前踱步,一回头看着他正对着宝贝徒弟痴痴的笑,老脸顿时一黑。
他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就来了一个偷家的小贼?
——还是那种他主动让人进家门的那种。
本来他是很生气的,但他另一个徒弟时不时对着他挤眉弄眼,笑得一脸得意,还一副千万不要坏了小徒弟桃花的模样——让他看了更来气!
他闷闷的跟齐思钧说了声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再来,就带着徒弟左拐右拐的出了门。
他知道临时丢下客人不礼貌,可他也真的有点家务事要处理,毕竟,他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拿着拐杖抽自家徒弟吧?
齐思钧只是礼貌起身,应了一声您有事就先忙,便在目送着二人走远后,继续望着那“画中人”。
而屋内,专注着盯着手上已然白净了些许的那人,也放松下来,缓缓舒展了眉眼。
许姒年不是没有感受到窗外那人的注视,没有人能在一小时里被看那么久还迟钝到如此。
但手里的活就只剩下残片拼接了,她不想放弃。
刚好窗外那人无心打扰,她也厚着脸皮继续做着花瓶的修复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