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马刀贺家灭门案已过去一年,李相夷与单孤刀在洛阳分开,一个北上,一个南下。
这一年里,江湖皆知,天下第一的李相夷手持一柄少师剑遍历燕云十六州,力平大大小小不平之事。一时之间,北方江湖之恶势力大多偃旗息鼓,不敢随意翻起风浪。
——
云隐山,竹林。
红衣少年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盘腿而坐,五行朝天,一股生意盎然的内力游走于奇经八脉。待到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后,息息自然归根,气沉丹田,绵绵不绝。
静待四息后,李相夷睁开双眼,入目便是霜分好奇的眼睛。
“心法如何了?”
少年耳垂微红,伸出一根手指将霜分的脑门推远,
“自然是成了。”
霜分咧嘴一笑:“那太好啦,总算是成了!”
闻言,李相夷不满道:“什么叫总算是成了?我这自创心法虽然还有待精进,但它从初具雏形到问世也就过了两个月——”
“也对也对,”霜分微微颔首,“不过呢,自你在我为你疗伤后、有所参悟的那夜起,我便觉得你迟早要悟出一门不得了的心法来!”
只是没想到如此不得了,竟然已经隐隐摸到了修仙的门槛。莫非小相夷不仅要以武入道,还要修法入道不成?
“行了。”李相夷低头遮掩眉眼间的得意之色,拍拍衣摆起身,“走吧,去给师父看看这心法。”
“有名字吗?总不能一直这心法这心法的叫。”
“有两个呢,我再考虑考虑。你听听哪个好……”
少年纠结的声音徐徐远去,没入竹林间。
——
云居阁里难得热闹一回,漆木山与芩婆张罗了一桌好菜,样样都是自家小徒弟爱吃的。
“芩娘呐——你看相夷都回来了,今日就莫要拘着我喝酒啦!”
“你这老头子,一天天没个正形,叫人没眼看。”芩婆剜了漆木山一眼,重重放下一坛陈酿。
磕碰声吓了老头子一激灵:“哎哟!你看看你师娘呐——”
李相夷抿嘴憋笑,老两口吵嘴还是这般有趣。
热热闹闹吃完一顿饭后, 李相夷在漆木山面前唤出霜分。
“师父,这便是霜分。”
“嘶……我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不寻常的气,不过呢,确实是看不见。”漆木山捻着胡子摇头,“可惜呀,真想认识认识这位剑灵姑娘呀。”
李相夷侧耳,点点头,又转回来对漆木山一笑:“师父,她也说想认识您呢。”
少师剑微微颤动,从李相夷手里飘起来,垂悬在空中,对着漆木山一点一点,仿佛在鞠躬。
“哈哈哈哈哈……”漆木山被绕着他快速转圈的少师剑逗乐了,“停停停、眼花!”
霜分停下转动,晃了晃剑身。
“霜分对吧,这上哪学的,跟臭小子学的吧?别学他那耍无赖的招。”
“谁耍无赖了……”李相夷摸摸鼻子。
“剑生灵智,是闻所未闻的奇缘。”漆木山屈指敲敲剑柄上的睚眦脑袋,“你与相夷有缘。我不知你从何处来,亦不知你为何出现在相夷身边,”
“只希望,是段善缘。”
——
李相夷没有在云隐山待太久,此番回来也只是顺路,刚好看看师父师娘。少年没有什么感慨,头也不回地下山,满心满眼江湖与大义。他想做些什么,也想赶紧做成些什么。
漆木山目送着山路尽头那意气风发的背影,仰头饮下最后一口陈酿。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