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房中,惢心沉默地看着阿箬收拾东西。
“阿箬姐姐,你真的要走吗?”
停下手,阿箬看向惢心,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惢心,是主儿先不要我的。”
惢心替如懿说话道:“阿箬姐姐,你误会主儿了,主儿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连嫁给侍卫都不配,不是不要我,是什么?”阿箬怨恨地说,“在她眼里,我就这么不长进吗?在场那么多人,有咱们宫里的,也有皇上身边的,她就这样说我——惢心,我也是要脸的啊!”
“阿箬姐姐......”
“皇上既然肯留我,我便一心一意在御前服侍,也许将来还能得一个好前程。”阿箬停顿了一下,又冷笑,“你也不必同情我,且顾着你自己吧。也许我的今天就是你的将来!”
惢心不服气,想反驳回去,可是又同情阿箬,从前她可是延禧宫最得意的大宫女,在内务府总管秦立面前也不落下风,如今却这样离开。
唉!
阿箬利落地把最后一点东西打包,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
进忠把阿箬领到养心殿宫女们住的厢房,看着她收拾住处,似笑非笑地说:“恭喜啊。”
阿箬直起腰,撇撇嘴道:“进忠公公可不要乱说。我是被娴主儿嫌弃,得到皇上怜惜才在宫里有安身之处,可怜还来不及,又哪里值得恭喜?”
“哦?”进忠走进来,坐在床上仰着头戏谑地看着阿箬,“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难道不是阿箬姑娘的目的吗?”
“你给我起来!刚铺好的床,弄脏了怎么办?”阿箬不客气地揪着进忠的领子把他拽起来。
进忠眯起了眼睛,神色深邃:“你嫌我脏?”
“进忠公公,您要是没事就喝点药,少来疑神疑鬼。”阿箬抚平了自己的小碎花褥单,转过身子掐着腰看向对方,“您这身衣裳也穿大半天了,还以为能保持一尘不染呢?我这新换的褥单,自己还不舍得坐呢,您一屁股就挨着了,还不准我嫌弃一下?”
进忠露出一个挺邪性儿的笑容:“阿箬姑娘说的是,是我造次了。不知可否能补偿姑娘一二,以表达我的愧疚呢?”
“你什么意思。”
“皇上如今只是可怜你,若是姑娘能把可怜变成怜爱,就不必担心将来有今日重现的可能了。”
进忠低着头,忽然抬起手,食指从阿箬脸颊一划而过。阿箬立刻捂住自己半张脸,后退了一步,小腿抵在了炕沿,她不甘被对方拿捏住气场,昂起头冷笑:
“你有更好的法子?”
“朝夕相处虽然也能日久生情,只是也太耽误了你的大好时光。不如——下一剂重药。”
呵,奴才就是奴才,眼皮子浅,就只能想到下作的法子。她便是勾引人,也要更高级,更历久弥新。
进忠看到对方脸上的鄙夷,心中闪过一丝不快:“怎么?你觉得不行?”
“当然。我可不是什么眼皮子浅的穷丫头,偷一夕欢愉就觉得很了不起了。”阿箬挑眉,冷笑道,“我要踩着娴妃的脊梁骨爬上去,要做,就做皇上心坎上的人。”
她脸上写满了勃勃的野心,进忠对她产生些许忌惮,却又觉得对方这模样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