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小燕子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好像漂浮了很多记忆的碎片，只有对昨晚的事情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她好像在醉红楼和乾隆起了争执，然后他把她拖进了马车，再后来。。。只有一些火热的吻，动情的抚摸，其他细节她记不清楚。

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睡颜就在自己旁边，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怎么会在她床上？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正光裸地贴着他的，身下还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酸痛。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难道他们两个。。。

就在还在被这突如其来的羞赧冲昏头脑时，她听到他慵懒的声音：“醒了？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她努力想要找回昨天晚上的回忆。

“你还好吗？还疼不疼？”他俯身，紧盯着她。

这样近的距离，仿佛一切都回归到眼前来。无数次挣脱，挣扎，换来的是，他更加索取的亲吻。好像，好像有好几次，他在梦里逼迫她说，说喜欢他。她说了什么？她完全记不清楚。他好像一直伏在她耳边说她是乖女孩，是小妖精，说她是一只小猫咪，说是她先勾引他在先。还说。。。眼前，好像只有一些摇曳的灯光和身影，然后是一些疼痛的和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不想再继续回忆下去，脸羞得几乎通红。明明想要报复他对自己的冷漠，怎么一下子就缴械投降了呢？反而是自己，彻底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先是点了点头，又发现不对，赶紧摇摇头。

乾隆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心里高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

她更加羞涩：“那个。。。我们。。我们。。是真的。。”

“真的什么？你觉得呢？”他笑着看着她，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感受手里传来的滚烫。

经过这个晚上，乾隆彻底下定了决心。原先总是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隔阂横亘在他们中间，但是既然这一切已经发生，他就不会让她继续受委屈。从前担心那些流言对她造成伤害，担心对她的自由造成损失，但是现在，即便是受尽千夫所指，他也要保护她，即便是站在世界的对立面，他也会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即便这件事对他和江山不利。他承认，他就是一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昏君，他对昨夜太过流连忘返，以至于身体里的细胞还在回味和叫嚣着。拥有她的感觉，太过美好，让他觉得自己先前的决定愚蠢至极。既然是这样，他又怎么会放她离开呢？

小燕子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唇。他不是说不喜欢她吗？现在，他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上次一样，什么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冲动？她的心里暗了暗，然后心如死灰地说：“昨晚的一切，就当作没有发生过。我。。。我知道是我被下药了，你才帮我。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说什么？！”乾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竟然说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心里窜起无名的火焰，强迫她看着他：“你觉得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她扁扁嘴，眼睛里已经有了眼泪。又想当作发生过，又不喜欢她，他以为她是那种他能够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她心里越发委屈：“那。。那你想怎么样？又是要摘我的脑袋？”

他愣了一下，冷静下来，看着她的眼泪，他明白，小姑娘对他的误会太深，他甚至难以辩驳。心里传来深深的后悔和心痛，她本不应该承受这些痛苦，却因为他的冷漠和拒绝，她承受太多。现如今，他还怎么能够忍受她这样的眼泪？他深深地看着她，缓缓开口：

“小燕子，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我承认，那天，对你说了不应该说的话。那些话，并不是我的本意。”他接着说：“我想保护你，不受那些流言的困扰。我以为，这是保护你的最好的方式。我不想牺牲你的自由，我不能强求你为了我留在宫里，所以我宁可放你自由。我们之间，有这样的年龄差距，我很害怕，我担心你喜欢我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感，我担心你以后会喜欢上别人，我担心你会发现我只不过是一个思想古板的糟老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自私，我就是只会用权力来强迫你。因为除了权力，我发现我其实没有理由要求你留在我身边。。。”

他说着，一连串的话语，是从未有过的坦白。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神情平静而恳切，简单的话语，对他的无措和卑微轻描淡写的勾勒着，却在小燕子心里听来，如同瓢泼大雨，彻底将她淹没了。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做出回应，只是呆呆地听着他说着，听着他将这种爱意，播撒在她心里，而她的心里彻底开了一个缺口，容纳他进去。她根本来不及判断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呆呆地接受着，然后听到自己心中一种坚硬的东西彻底碎了，融化的不着痕迹。

原来，他的顾虑有这么多。原来，他有这么多她不曾思考的难处。原来，他所做的一切，是想要保护她。原来，她以为的无坚不摧的他，会有这么脆弱无助的一刻。。她此时开始痛恨自己的口不择言，自己的任性无知，眼泪，不知不觉在眼睛里积累的越来越多，直到争先恐后的淌出眼眶。

“怎么了小燕子，你怎么哭了？”他伸手，着急去抹去她的眼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我以为。。我以为你喜欢的，会是那种知书达理的女人。。因为我不是那种女人，所以。。所以你不喜欢我。。。”她带着哭腔道。

“怎么会。我发誓，我没有希望你变成知书达理的那种女人，我喜欢的小燕子，从来都是纯真的，简单的，直率的，可爱的，火热的。。。”他擦去她的泪水，眼里无限认真温柔

这些话，像温热的泉水，彻底充满了她的心。

她仰起脸，抬头，深深吻住他的唇。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