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雨天,淅淅沥沥的声音在耳边很解压,我撑伞走到校园小道上,草坪上层挂着冒尖的雨滴,很快,几下贪玩,脚上的白布鞋都打湿了。
幸好没有穿裤子,不然可就有得难受了
【你还在家吗?】
盛沛很快回消息,【干嘛?】
【我鞋湿了,你给我带一双来。】
【嗯。】
我悠闲的坐在长椅上,等着盛沛的到来。
此时的时间,校园里没有那么来来往往的人,很安静,偶尔路过老师和一些勤奋的学生。
西区和东区的学生一眼就能辨别出来,西区的人手上不会空,抱着各种资料书籍,会和同伴说笑几句,气质上更加有睿哲的感觉。
很快,手机响了一声,【到了,你在哪?】
我起身,胳膊上挂个包,手指头打字,【你就放在一楼储物柜的小凳子上。】
隔了一会儿,【嗯。】
大概过了五分钟,我才往那边去。
心里也在惊讶于他的迅速。
原本就离东区一楼很近,没费什么时间就到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那里突然冒出的比往常更多的学生,一个个的都凑着脑袋在张望着什么。
“真的吗,他真的来了?!”
一女生时使劲点头,“嗯嗯嗯,好多人都看到了,群里都传疯了。还有人拍到了。”
说完,那个女生就拿起手机翻翻找找,递给同伴。
“真的哎,怎么会啊,这都开学一个多月了期间一次都没来过,我还以为他不打算出现呢!”
听着她们的对话,以为是盛沛在那才闹出的动静,这一想法打消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谁,不过却和我没有一点关系,现在踩着鞋就有那种到水分挤压的感觉,真是一点都受不了了。
储物柜在一楼靠墙的一个小拐角的两边,那些人大部分都凑在一楼中间区域,我没了顾虑,大大方方的走过去。
确实在紧靠里面的一个小凳子上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只不过有一只掉在了地上。
我正弯腰去捡,有人抢先一步。
这个男生的模样有些熟悉,我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
这人不就是盛沛的发小,还是送时礼回家的那位少爷嘛。
“谢了。”我接过他递给的鞋子。
祁严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行啊,你俩都住一块了。”
我蹲着换鞋子,抬着脖子看他,“你怎么知道?”
面对盛沛的发小,我本来就不会觉得会瞒得了多久。
“你俩身上味都一样。”
我系好鞋带,站起来,鼻尖贴在袖子上嗅了嗅,表情一脸认真,随即又放下。
是有点。
“盛沛呢?”
我面无表情回答:“我怎么知道,在班吧。”
祁严手揣着衣兜,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语,“那你那朋友呢,叫什么时,时礼的。”
“不知道。”我半阖着眸,“跟我一起去三班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笑哈一声,表情夸张,“别了,我可不想再被骂的狗血淋头。”
这一系列反应我全都尽收眼底,心中略带着不解,“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时礼?我怎么感觉你说的和我心里想的不是一个人啊?”
“还是说……”我犀利的眼神,“前天晚上盛沛让你把他带回家,你不会趁机欺负他了吧?”
祁严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表情也是。
我惊讶,指着他,“你真这么干了呀!”
祁严据理力争,“什么呀?明明是他欺负我好不好?那一晚上快折腾死我了。那小子看着乖巧,耍起酒疯来呀还真顶不住。”
我笑一下,也算放心了。
回到教室,我第一眼就将目光锁定在那个座位上。
包放在书桌上,时礼带着有线耳机埋着脸,我干脆去了孙琪的位置抬腿越到后面的座位上,坐在自己座位里。
我将窗户拉开,风吹着人很舒服,往外看去,偌大的篮球场那里有学生穿着专业的篮球服,玩着球。
稍稍远一点,也有学生在看热闹,有些女生的手中一直拿着一瓶水,时时刻刻为喜欢的男生准备着。
而时礼人并没有睡着,能发觉身边的突然的微动,他抬着头,表情诧异的看着身边出现的女生。
我也趴着,脸上挂着笑,“不简单啊小时礼,听说你也会欺负人了。”
时礼取下耳机,“什么?”
“祁严刚刚给我说的,说你耍酒疯就可劲的欺负他,折腾一晚上呢。”
时礼瞬间涨红了脸,“他说的?”
“可不是嘛。”
我来了兴趣,好奇的往他身边挪了挪,“所以,你怎么折磨他的,给我说说。”
时礼尴尬的别过脸,“我也记不太清。”
“骗人。”我戳着他胳膊,好笑的盯着他,“谎都不会撒,你真是单纯到没边了。”
说完没忍住掐了一把他的脸。
时礼皱着眉,打掉我的手,他不喜欢姜湫逗着趣一样的对自己,好像从未将自己当成异性。
一直以来都没有人重视过他,甚至所有人都在否定自己的存在,毕竟私生子在这个圈子里是最不受人待见的的,可姜湫并不会如此,她会主动与自己交谈,会带动同学们喊着一块出去玩。
这还是头一次觉得被人喜欢。
渐渐,青涩的少年在懵懂的年纪遇到了明耀美丽的人,不可置否的交出了真心。
时礼眼眸暗了暗,他心里一有事就会耷拉着眼皮,不看人。
那晚发生的事,直至今日也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姜湫,有心虚,有忐忑,更觉得彼此距离好像更加远了。
他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孙琪来了,我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并没有大发现身旁人的异常。
最后我俩的话题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上,孙琪话止不住的往外跑,亢奋的表情和上次说起盛沛来如出一辙。
我也想到了今早那些学生的躁动,问她,“季谨?咋了?”
“你可能不清楚,但是只要你见了季慎这个人就知道为什么了,他帅的就像小说里的天仙一样完美无瑕,还品学兼优,简直完美的不要不要的。还是学长,比我们高一届。”
她兴奋的眼睛疑惑了一下,“只是季慎从小到大都是独来独往的,虽然是个学生但是很少去学校,像我们学的这些经济学金融学信息管理什么的他肯定在我们这个年级就都吸收完了,为什么还来啊?”
我睁大眼,被这世界的参差吓到说不出话来,“……这啥啊,他还是个人不?肯定活的很辛苦吧!”
“那谁知道,反正他一家子学霸,估计也有遗传。”孙琪也在感叹。
时礼在一旁听,“…………”
孙琪捣鼓我,“等会去瞅瞅?”
我:“哪个班你知道?”
“当然了,全班都传开了,一班的,还是和我们一层的。”
我被她挑起了好奇,但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又不是小女生了,“反正早晚会碰到,多此一举嘛不是。”
“哎呀,那我就想去看看啊,你就陪我一起嘛,好吧好吧。”孙琪耍起性子,不停摇晃着我的胳膊。
我瞅着她,一脸无奈的妥协,“好吧,但是丢人可别拉着我。”
“放心放心啦。”
我问她,“下节什么课?”
“不知道。”孙琪侧头望向我身边,“时礼,下节什么课?”
“游泳。”
孙琪啊了一声,“那姜湫不是又不能去了。”她纳闷的抱怨,“到底为什么啊,老师是不是对你有意见啊,偏偏不许你去。”
或许在别人看来会很不理解,但是我却深知其原因。
在这里的学生尽管都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少爷们,但是却无法在这所学校里那么任性,要是表现不好是会给家里惹上麻烦的,老师也是会给那些学生的家里交代的。
到时候一顿说道挨骂都是轻的。
所以没有人敢逃课或者敷衍。
班级里的学生都很羡慕姜湫,可以没有管束的想干嘛干嘛,迄今为止,她只要不影响别人,老师都是无所谓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
在学生们都跑去游泳场的时候,我饶有兴味的再一次跑去天台,那里很隐秘,门关的严实需要钥匙才能进。
恰巧,那把钥匙就在我手上。
是我之前就看中了这块地方,不费丝毫功夫找盛沛帮忙要的。
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跑来天台,因为第一次上来的时候意外发现这里居然有一间小房子,没有窗户,没有任何设施,只有一个盖上了白布的钢琴。
多么简陋,但是看着黑白钢琴又觉得优雅。
我不会钢琴,甚至之前都没有碰过一下,所以每次来天台总会试着按着琴键,旋律青涩断断续续。
听声音就能感受到这架钢琴价格不菲,即便胡乱弹着,但也好听,音质非常华丽。
我站在门外,里面传来慌忙悠扬动听的旋律,掏着钥匙的手一顿,竖起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伸出手试探一推,果然,门是开着的。
我怀着惊讶的跨过门槛,脚步慢慢走到那间小房子,琴声逐渐清晰,曲子陌生但不妨碍欣赏。
没有安上玻璃的窗户,我悄悄站在外侧边腰都不敢伸直。
隐蔽自己的身子,仔细聆听这令人感触动容的琴声。
曲子很快结尾,短短几分钟。
琴声一停,我一边鼓掌一边走到空窗户的中心位置,那人的视线之中。
我毫不吝啬的夸奖,“哇同学,太牛了吧你,简直不亚于电视上的啊。”
眼抬起,面前的人居然还是个美少年。
更惊艳了。
季慎拧着眉,疏离冷漠的眸子转向面前的不速之客,他的嗓音冷冽毫无温度,“是你动的这架钢琴?”
看样子,他很不高兴。
我转着眸,蛮有眼力见的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嗯,它很漂亮,而且我以为这钢琴是没人要才摆在这里的,所以就……”
这人表情暗沉,用一种极为厌恶的眼神凝望着自己,好似他此时看着的是什么丑陋的物种一般。
非常让人不爽。
我语气冷硬,用以同样恶意的眼神回视他“对不起了,碰了你的宝贝。”
“你怎么得来的钥匙?”
我:“很难吗,轻而易举。”
季慎压着眉头,“是吗,校方对你还真是服从啊,把我的话都能不放在心上。”
“呵呵。”我笑两声。
此时气氛凝重了好一会儿,终于被打破,其中谁的手机发出响声。
我掏出手机盯了几秒,给挂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手机又响了我瞅了那个学生一眼,季慎表情毫无温度,甚至有种无形中督促我离开的感觉。
他的气场如海底深不可测,又让人无法忽视。
可能是由于出身,这里的每一个人看着都有一股傲劲儿。
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只有他非常无礼,完全掩盖了,我对他有容貌的欣赏。
我离开天台。
重新接起了电话,不知不觉心情发生了变化,语气掺着一丝凉意。,“干嘛?”
手机那头并没有回应,大概过了30秒,才出现声音,“你什么态度?”
我下楼边说,“刚刚遇到了个特没礼貌的人。”
“怎么?那你是没骂过他,还是没打过他呀?”盛沛语气一转,带着调笑。
“这事我理亏,没道理这样。”
“呵。”他笑出声,“你现在在哪呢?”
我停在自己班级门口,踌躇着,“无聊着呢,都怪你,我都不能去游泳课。搞得别人以为我身上有什么可怖的胎记呢。”
手机那头,盛沛:“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一群人光着膀子一个个下水跟下饺子似的,又吵又烦的。”
我被他说的逗笑了,“哇,你嘴真毒啊,被你那些小迷妹们听见了可不得好伤心的。”
此时,气氛刚刚好。
“姜湫,中午要吃什么?”
我“啊”了一声,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话题提的如此生硬,可难为死他了.
我适当的顺着他,拉高音调,“被你这么一提哎,倒是好久没吃饺子了,要不就饺子吧。”
今日的盛沛看起来心情格外不错,常常听到低低的笑,“随便你。”
“可是饺子就得在家里吃才行,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不禁小心试探,“盛沛,你会吗?”
盛沛沉默了一下,“晚上我给你做,你吃什么馅的。”
我立刻道:“荤馅的!”
就这样掺着日常的相处,竟算是这几个月中的头一回吧。不知是由于什么改变了我们之间的轨道,关系不仅仅再局限于当初那样,情感也是。
没了那些纠结,愁虑,我真正的变成了我自己,不再必须是身份上姜湫这个角色,而是苏湫。
盛沛的眼中,我又是如何模样,实在是好奇。
午饭在食堂应付,我难得的没有吃多少,打算给胃多留一些位置,只想着晚上的那顿了。
下午不知道什么时候,盛沛离开学院了,还是祁严串三班玩的时候我得知的。
他一个劲的逗着时礼不放,我一个劲的追问不停,一块儿的孙琪和时礼都疑惑的表情看着自己,差点暴露。
时礼简直要烦死他了,但又有包袱一样憋着不说,表情忽变户变的,好不滑稽有趣。
“哎呀,这搞得,我干脆转到三班得了,天天在你面前晃悠烦死你。”祁严手搭在时礼肩膀上,好不无赖的姿态。
我瞅他,又瞅时礼,“那这样,我的好同桌岂不是要抢走啦。”
祁严笑的更欢,“没事,到时候我让那小子补偿你不就行了。”
此话,还被蒙在鼓里的那二人,皆都望向我。
我默默骂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