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认为他在发牢骚，蹲下来与他平视，语气虽然还是不客气但总归没有刚刚那么冷硬，“洗澡去，你快熏死我了。”
明明记得他已经不抽烟了，起码好长时间没见过了，但要不是今晚刚好碰到面，不然还真以为他成功戒掉了呢。
见盛沛还是沉默着，我见着他这样心居然一软，“你身上的烟味太重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我要和你睡一起。”
“好。”
醉酒的大少爷，变成小狗了，顺毛的样子还挺有趣的，反正比浑身带刺又不礼貌的时候讨喜多了。
我闪过念头，趁机拍了两张照片。
…………
灯灭了。
夜晚非常安静，偌大的床上，两人离得远远的。
这是时隔大半个月的共眠。
我明明很困了，可由于今夜盛沛在身旁却怎么也睡不着。
身后传出被子与身体发出摩擦的声音，盛沛翻身，脸对着我这边，他就那么在黑暗中盯了我好久，眼眸透着涩。
而盛沛以为身边人睡着了，他压着嗓音，“我不联系你，你就从不来找我不问一次，每次找你都心不甘情不愿的。姜湫，你就那么看不上我吗？”
语气明明那么平静，我却感受到了深深的悲哀。
原来，他会觉得受伤啊。
“姜湫，我不喜欢你。”他缓缓触碰被窝里的软手，后张开手臂紧紧抱住我，“不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没有动弹一下，生怕被盛沛发现自己在装睡。
直到身后耳边慢慢均匀的呼吸声，我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夜色中，长长的叹息声。
我盯着天花板，眼眸空乏，“系统，我离开这个世界后，这具身体会怎么样？”
系统随叫随到，它回答我:“这具身体气数早尽了，等宿主离开后她会按照原本的发展死去。”又发出疑问，“宿主是在担忧什么？”
这个回答不出我所料，可真的确认后又不想面对。我苦恼的抓着头，手指陷入头发丝里，“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不想伤害盛沛，那我应该怎么办？只能离开他了吗？”
“依这段时间盛沛的状态表情来看，宿主已经伤害他了。”它一针见血。
系统没有感情，丝毫不觉得这句话对宿主来说也同样具有伤害性。
我沉吟片刻，是的，系统说的没错，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自己时时刻刻在扎他心。
一开始，明明那么嚣张不羁的性格，却偏偏只对我冷漠寡言，明明整天烟酒都来可在我身边却总叼着糖，明明口味清淡，可菜盘上总是会有辣椒，明明每天消息不断，可聊天页面显示上一次信息是在一个星期前。
为何都变了……
学校里经常听人谈论盛沛最近惹事不断，脾气异常火爆。如今，他对我的所有事都视若无睹，也比之前更甚的抽烟喝酒，仿佛夜店才是他家一样。
难道自己一次次坚决的态度，真的刺痛了他。
可他却又无法割舍。
所以，痛苦折磨。
正当我以为系统下线的时候，它的声音又出来了:“据统计，世界百分之八十的人，在年少时期都会遇到难以忘怀的人，但最终都会面临分开。可这并不影响未来，之后岁月一如既往的继续爱，过往的伤痛也会经过时间一并消逝。”
我听的入神，表情呆住了。细想又觉得确实是那么回事。
“所以宿主，虽然结局已定，但过程中是什么滋味，还是要去品尝才不负真心。难不成宿主觉得，一个十九岁正值会被美好事物吸引的少年，会将你深深烙刻在一生中？”
我面无表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根本不可能，时间会消磨一切，他那不知深浅的喜欢也不会一直存在。”
喜欢就像人体的肾上腺素，一旦习惯了某种新鲜感，随即也会寡淡平常。
“那宿主呢，喜欢他吗？”
比起别人，我更能看透自己的心，此时也已不在怀疑，我轻轻“嗯”了一声。
“那宿主打算怎么办？”
身旁，盛沛动了动，我看不见他，但感觉到了温度，心里轻笑，“就想系统你说的啊，我也这样觉得。”
既然喜欢那就交往，不喜欢了那就分道扬镳吧，是当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就此分开，都随他。
……
明明什么都想通了，可这一夜我还是睡不好。
刺啦一声。
窗帘拉开，阳光透进来，房间里瞬间敞亮。
床上的人，不爽的嘟囔一声，后又拉起被子闷住头，呼呼大睡。
盛沛大腿一跨搭在床上，他拉开被子，“还去不去学校了？”
“哎呀，不去了。”光亮太刺眼，我眯着眼睛，头发凌乱。
他冷淡的哦了一句。
大概到了晌午。
我终于拖着沉重的脑袋洗漱，完了之后下楼打算去冰箱里翻翻有没有吃的。
一台阶一台阶的下了楼
我看到盛沛，表情意外，“你还在啊？”
“嗯，煮了粥。”盛沛搅拌着饭锅。
我自然的来到饭桌前，坐下，“给我盛一碗。”
“自己盛。”
“盛大少爷，求求啦。”我对着厨房叫唤。
盛沛一手端着一碗，他目光如墨，看着没什么表情，“乱叫什么，吃错药了？”
我扒来粥，嬉皮笑脸，“那就……辛苦哥哥下厨了，爱你。”
“真吃错药了！”盛沛放下碗，椅子拉到我身边，他坐下来，弯着身子瞧着我，“姜湫，你没事吧。”
“没事。”我喝着粥。
“不行，等会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别是喝酒喝坏脑子了。”他已经拿起手机要预约了。
我:“……滚一边去。”
他抬眸，嘴角噙着一丝笑，“对嘛，这才是你。”
“对了，你知道我班级老师的联系方式吗，我还没请假呢。”
“我给你请了。”
我一直低着头喝粥，“老师没听出你声音？没说什么？”
盛沛挑眉，狂妄极了，“她敢？再说一开始她就知道。”
“我说呢，怎么天天上课睡觉也不管我，敢情有你这个靠山啊！”我惊讶的张大嘴，带着揶揄。
饭桌上，二人难得心平气和的共餐。
明显，今日盛沛心情很好，眉眼的愉悦藏也藏不住。
我也是。
这一天，过得很快，晚上我和盛沛闲来无事在家里看了一场电影。
电影很快落幕，我正要回房洗澡睡觉，身后靠着沙发上的盛沛拉住我的胳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也带着勾人心弦的暧昧。
我眨眼几下，心里叹口气，“我困了，今晚上还是别了吧。”
他转回头，冷漠的“哦”了一声。
明明电影片尾曲都唱完了，盛沛的眼睛依旧定在静止的电视屏幕上，翘着二郎腿。
我一声轻笑，想起什么，“反正你不缺女人，大不了找昨晚上那个女的解决一下呗。”
盛沛侧头斜眸，喉咙像是被细绳勒住，一字一句格外压着，眉眼一层薄怒，“在胡言乱语一次，我不介意让你说不了话。”
气场压迫感十足，冷漠的模样不像开玩笑的。
我立刻噤声。
当然不是怕他，是为了少受份罪。
而我的这副怂样，盛沛是真看不顺眼，他烦躁的骂了一句，上楼了。
在他洗澡的间隙中，我半躺在床上给时礼打电话。
打了好几个，没人接。
我便给他发个信息:【今天我状态不好，没去学校，明天我找同班的人去借笔记，抵过啦。】
大概等了好久，手机那边信息没回就算了，盛沛也是，这都几点了还没洗完？
我下床去浴室看看，发现里面根本没人，而且花洒也没有使用的痕迹。
“哎？他不是洗澡了？”我双眸一沉，皱眉，“难不成真去找那女的去了？”
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我心里生气的想着:“要是不接你就完了，盛沛。”
【干嘛？】他接了。
我问他:【你在哪？】
【还能在哪，房间。】
【哦】然后，我挂了。
隔壁房间，盛沛躺在床上一脸莫名其妙，眼睛透过在一墙之隔外在看着别的，“什么呀，打电话就说这些？真有闲心。”
我换上睡衣，刷牙洗脸完之后，跑去了隔壁房间。
门没锁，我拧了下门把，就进去了。
但是视线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床上躺着的盛沛正准备睡了，突然听见动静，他睁眼，开灯，坐起来。
我无视他疑惑的视线，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动作自然又迅速的钻进被子里面。
他意外的很，注视我的一举一动，没有打断，没有阻止。
“这是什么意思？”
我翻过身，对上他的眼睛，埋怨的语气，“都怪你，我连澡都没洗。”
盛沛挑眉，示意我继续说。
“我以为你在那房的浴室里呢，等了好久，都没耐心了。”
盛沛倒是乐在其中，心里的阴霾一下消散了，甚至抑制不住的勾着嘴角，“哟，怎么突然想着和我一块儿睡了，这次不要私人空间了？”
这人真是，还挺记仇的。
“不要了，你不在我睡不着。”我笑眯着眼。
盛沛瞬间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猝不及防，但是心头有一处融化了，他不自然的表情，可耳朵悄然红了，“撒什么娇啊，真不适合你。”
我拉了拉他睡衣，“躺好，把灯关了刺眼。”
卧室里瞬间昏暗无光。
二人盖着同一个被子，气氛极为不自在，我打破沉默“盛沛……”
他闭着眼，“嗯”一句。
“…唉”我想和他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盛沛睁眼，侧头看着身边那细弱的轮廓，“想说什么就说。”
话落之后，他想到什么，表情又沉着，“但是，有些话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知道。”
我轻笑，“放心，不会说了。”
“真的？”
“当然。”我心血来潮突然冒出个想法，身子背着趴在床上，脑袋向他那边靠近，“我们立个约定，好吧？”
女人的语气之雀跃，他都不由好奇起来。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做任何让你讨厌的事和让你生气的话，反之，你也是，以后我们好好相处。”
后来两个字，盛沛神情都在诧异，脸上稍稍一怔，“以后吗？”他，怀疑自己听岔了。
和一个人说着什么以后，他之前是那么嗤之以鼻，那个时候要是哪个女人和他说这样的话，他估计都能笑岔气儿。
现在却，心居然抑制不住的跟着一起憧憬着，火热的跳动着。
如今，盛沛心情格外美好。
我重重的点头，“嗯，做不做的到？”
“……好。”他语气细腻。
“那，盖章。”我直接移着移着，没几下功夫就趴在他身上。
这时，触碰时才发觉，此刻，盛沛肌肤滚烫如火，他的双手扶着我的腰，喑哑不明的嗓音低的诱人，“你想怎么盖章？”
我倾下身，两人靠的极近，二人之唇离得只有厘米之近，却止步于此，没有继续靠近。
盛沛动了动唇，还微张着口，情不自禁的抬着脖子正欲吻上去。
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他俨然一副情迷的模样。
我躲开了，捂住他的嘴，“不行，你和别人亲了，这段时间甭想用你那嘴吻我。”
好好的兴致被打断，他皱紧眉头，烦闷的感觉又来了，“我没有，那是我故意的。”
“那女的整个身子都搭在你身上了，有没有都一样。”
“怎么，你很介意？”
“要是我坐别的男人身上，以那种姿势，你介意吗？”
这句话一出，盛沛脑海中猛地想起什么来了，竖着眉，恢复之前那副桀骜不羁的样子，“那你还亲那小白脸了呢，我都没说什么。”
“什么小白脸？他是我朋友。”
我又哼一声，“还有，你要是再和别的女人鬼混，那我也去找别的男人，看谁比谁滥情。”
这时顿时无声，他沉默片刻。
自从遇到姜湫，他整个人都变得神经了，心里一冷一热的，一天八百个表情。
“我不会去找别的女人，但你要是敢去找别的男人，我不会让你们两个好过。”
在我看不清的视线中，盛沛眉眼强势且乖戾，微眯着双眸，透着狠劲与阴鸷。
“你能怎样？”
“……杀了你。”
我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胳膊伸进被窝里。
顿时，柔软的衣料摩挲着，肌肤之亲令身旁的人微微颤栗，当我的动作无意碰擦，顿时盛沛瞳孔蓦然睁大，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出筋骨的线条。
他咬着牙，目光更沉。
黑夜中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依旧不知轻重的用指尖刮动他的胸膛，怀着挑逗戏弄的心思。
胸口传开尖锐刺痛的感觉，他不适的歪着头。
他的脸又红又烫。
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盛沛的，便突然没有下一步动作。我不在戏弄他，从他身上下来，下床去开灯，“你渴吗？”
回头，我定睛一看，人直接呆住了。
面前的盛沛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隐忍眼眸猩红，不对劲的张嘴呼气，胸口一起一伏的。
他勾着下巴，喉结不停滚动，从锁骨到胸口都红透了。
看着真……
我回过神后，一脸紧张的跑过去，坐跪在床上，“哎盛沛，你没事吧？”
盛沛低斜着眸看我，吞咽口水，“今晚真的不行吗？”
我皱眉看着他，“不是吧，这就受不了了？你这也太吓人了。”
在刺眼的亮光下，我依稀能看见被子里细微摩挲声，尽管他动作极力的很微小，但我不是傻子，这都看不出来。
“这大半个月我都自己解决，你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他长呼一口气，将手往里面拿出来，靠着床板坐着，努力平复。
看他那副憋屈又忿忿不平的态度，我反正是挺爽，心里舒坦的很。
我笑着，说着风凉话，“行啊，那不也可以解决嘛，这次呢，你照旧继续啊。我喝水去。”
上楼又下楼，花了短短三五分钟。
卧室一直开着，我进去后，关上门。
顺手也把灯关了，我重新钻回被子里。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也在刻意的回避那道极度炙热的视线。
闷暖的被窝里悄然伸出一只手来，我转身对着他，他还没躺下。
“怎么，你要不守约定吗？”
盛沛他握着我的手指摩挲着，那一刻他抑制不住，喉咙稍稍出声。
夜很静默，声音格外清晰。
顿时，我一阵电流般的酥麻感划过，刺激着我的大脑，立马一身的鸡皮疙瘩。
“盛沛，你不会要在这……就不能去浴室里？！”
他低喘着，邪气的笑，“哈，反正又没碰你，我现在解决的是你主动勾出来的火，得在你面前熄。”
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强烈，摆明是他故意的。
我脸发烫，嫌恶的捂住耳朵，“真不要脸。”
“小湫，小湫。”盛沛笑看着我，嘴里不停叫我的名字。
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动静在耳边热烈萎靡。
“小湫……碰碰我。”他现在太难受了，那个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
我抬着脖子，想看清一切，可只有迷糊的轮廓，但能清楚感受到盛沛呼着灼热的气息。
“但，你能承受住吗？”
答案显而易见，可此夜的盛沛比任何时候都要渴望我的碰触，和迷人的温度。
或许是因为，夜夜纠心的女主人公就在自己眼前，他又如何能忍住。
盛沛没有回答，可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手伸进被窝里，握住我的手。
那一刻，我一颤栗，因为实在骇人。
我心下一动，忽的掀开被子
“你敢碰我，我就去隔壁睡。”我倾身，靠在他耳边语气恶狠狠的威胁。
离得近了，他的模样不在模糊不清。
我托起他的脸，唇在他嘴角轻轻一碰，然后移过外耳骨，修长泛红的脖颈，温暖的胸膛。
双手抵在他的胸口。
盛沛忍的眼睛发疼，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喉结一滚，嗓子眼干的一吞咽就涩的发酸。
那指尖的触感，让盛沛浑身惊讶不已，他紧绷着身子，姿势僵硬。
指尖慢慢向下，钻进被窝里，强烈的刺激下他挺直腰板发出一声呜咽。
这一刻，明明我一直以来都那么恶心这些，可如今，也不知为何此时会昏了头。
只是觉得，盛沛忍着很辛苦，可怜下的心思才会。
他直接握住我的手，我抿紧唇，心里羞耻的很，眼睛斜到一处角落。
此刻，我感觉到了什么，心里一激灵。
他紧皱着眉头，感觉越来越要强烈窒息。
这触感，让我连忙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盛沛按住了。
在最后一刻猛的甩掉我的手。整个身躯都在巨大的幸福中笼罩住。
他彻底失了力气，瘫软在床上，手掌还搭在我的后背上。
我能感受到他身子细微的颤抖，默默一点一点移着身子，跑到最边上离他远点。
片刻时间，耳边传来盛沛下床抽出纸巾的声音，他脚步一踏一踏的格外沉重，去了浴室里，应该是清理了一下残局。
等他回来时，床上空无一人。
我早就趁机跑到隔壁房间了，上了锁。
说实话，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真是太……
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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