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时,经过药王辛百草的及时施针,白鹤淮体内的药人之毒已被控制住,人也已经清醒过来,虽仍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
大厅里,辛百草被请至上座休息,等待白鹤淮洗漱更衣。他端着茶杯,不由得想起进来时看到门口牌匾的〔鹤雨药庄〕四个字……
沉吟片刻,他的目光在厅内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掠过月灼和苏昌河紧扣的手上,最终落在最有可能的苏暮雨身上——
辛百草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听闻小师叔在南安城开了家药庄,我早就心生好奇,只是俗务缠身,一直未能得空前来拜访。”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探究:“只是……这‘鹤雨药庄’的‘鹤’指的自然是小师叔,那这‘雨’……”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带着善意的揣测,很自然地略过明显是一对、姿态亲昵的男女(苏昌河和月灼),最终落在了气质沉静的男子(苏暮雨)身上。
苏暮雨对上辛百草那带着询问和了然的眼神,神色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但还是坦然地点了点头,声音平稳:“正是在下,我叫苏暮雨。”
“苏暮雨?!”这个名字显然让辛百草本就清明的脑海瞬间联想到了什么,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苏暮雨,语气里带着几分确认的意味,“是我想的那个……苏暮雨吗?”
苏暮雨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轻轻颔首:“是。”
辛百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坐在苏暮雨旁侧、姿态闲散的那位男子身上——
只见他一手紧紧握着身旁紫衣女子的手,另一只手则行云流水地把玩着一柄匕首,指尖翻转间寒光时隐时现,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整个人透着一股亦正亦邪、混不吝的痞气。
辛百草一见苏昌河这身气质和做派,下意识就觉得此人绝非善类,脑海里瞬间蹦出一个与“执伞鬼”苏暮雨几乎形影不离的江湖名号——“送葬师”苏昌河。
但很快他又自己否定这个猜测,因为他实在难以将传说中那个心狠手辣、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河送葬师,与眼前这个和一美人十指紧扣、姿态亲昵黏糊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这反差未免太大了些。
苏昌河似乎察觉到辛百草审视的目光,他手上转刀的动作未停,反而抬起眼,迎上辛百草的视线,嘴角那抹痞笑加深,带着点毫不掩饰的得意,甚至故意拖长了调子:“我叫苏昌河。”
“……是我想的那个苏昌河?”辛百草端着茶杯的手明显僵住了,脸上的平和表情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苏昌河点头,笑容多了几分邪肆,拽拽开口回道: “我是暗河大家长苏昌河……曾经名号‘暗河送葬师’苏昌河。”
暗河大家长?!送葬师苏昌河?!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立刻起身告辞——跟这位煞星同处一室,压力实在不小。
但他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那双始终十指紧扣的手上,顺着那手,视线转移到苏昌河身边的紫衣女子身上——
这女子容貌极盛,气质冷艳中带着妖异,绝非凡俗。能如此镇定自若地与苏昌河这般亲密,甚至隐隐有主导之势……
辛百草灵光一闪,脱口问道:“这位姑娘又是哪位?让我猜猜……”他目光在月灼和苏昌河之间逡巡,“敢和……送葬师苏昌河这般卿卿我我,又生得如此……嗯,漂亮美艳,莫非……你是‘蜘蛛女’慕雨墨?”
他话音刚落,月灼尚未反应,苏昌河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苏喆没忍住笑出声,苏暮雨也弯了弯唇角。
而月灼微微偏过头,看向苏昌河,眼神玩味,红唇轻启,声音婉转:“哦?‘蜘蛛女’慕雨墨……你和她的关系,很好?”
苏昌河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脊背莫名一凉。
辛百草立刻意识到自己猜错了,而且可能惹了麻烦。他连忙摆手:“呃,是在下唐突了,猜错了,猜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