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回波叠浪。

月灼将刚刚吸纳、尚未完全炼化的、混杂着数种属性的异种内力，混合着自身精纯的流云真气，于瞬息间连环拍出。掌影层层叠叠，无声无息，却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道和难以捉摸的轨迹，精准地印在剩余黑衣人的要害。

“砰砰”几声闷响。

除了被她刻意留下的那个最早被制住手腕的黑衣人首领，其余人如同被抽干所有力气，软软倒地，眼中神采迅速黯淡下去，气息全无。他们的内力，连同生命精气，已彻底被吞噬、剥离。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快得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未能发出。

月灼缓缓收回手，指尖似乎还萦绕着未散的劲气微光。她垂眸，看向自己白皙依旧、甚至因吸纳大量内力而隐隐透出玉质光泽的手掌，面上无悲无喜。

她走到那唯一幸存的黑衣人首领面前。那人瘫软在地，面罩已被冷汗浸透，露出的眼睛里充满极致的恐惧，仿佛看见什么来自幽冥的怪物。他的修为正在飞速流失，身体虚弱得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谁派你们来的？”月灼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刚刚经历一场杀戮的波动。

黑衣人嘴唇哆嗦，想咬牙自尽，却发现连咬断舌根的力气都在迅速消失。在月灼那双沉静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眸注视下，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暗河……苏家……苏栾丹……不服……大家长……想、想先除掉你……”

断断续续，却足够清晰。

月灼听完，轻轻“哦”了一声。原来如此。苏昌河离开时说的“回去处理垃圾”，指的大概就是这个不安分的苏栾丹了。

她并不担心苏昌河。虽然她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江湖人，但南安城消息灵通，苏昌河的实力和手段，她自有判断。

这点“垃圾”，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得到想要的答案，月灼不再多问。她抬起手，掌心虚按在那黑衣人首领的天灵盖上。

黑衣人首领瞳孔骤然放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的抽气声，随即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僵直不动，眼中最后一点光彩也熄灭——他残余的、本就不多的内力，连同最后的生机，也被涓滴不剩地吸走。

月灼收回手，指尖微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具迅速干瘪下去的尸体，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她仿佛没看见一般，转身走向门口，轻轻拍了拍手。

几乎就在她拍手的瞬间，几道如同影子般的仆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廊下，垂首侍立，对满屋狼藉和尸体视若无睹。

“清理干净。”月灼淡淡吩咐，“老规矩，别浪费。”

“是，主人。”仆从们低声应道，动作麻利而熟练地开始搬运尸体。所谓“老规矩”，便是将这些“材料”送到林宅后园特定的地方，那里有专门的处理方法，最终会成为滋养她那些珍稀花木的上好“花肥”，物尽其用。

月灼不再理会身后，径直走回寝室。房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隔绝外界的一切。

室内恢复宁静，只剩下她一人。空气里还残留着极淡的血腥气和内力激荡后的微尘，但她似乎毫不在意。

她在床榻边坐下，并未就寝，而是盘膝闭目，开始运转《流云噬元诀》。

方才吸纳的数股内力，虽然驳杂，但量却不少。需要尽快炼化，去芜存菁，化为己用。

前段时间因着苏昌河在，两人新婚燕尔，耳鬓厮磨，她确实……在修炼上懈怠不少。

如今身边没个温暖坚实的胸膛搂着入睡，长夜漫漫，正好用来提升实力。

烛火不知何时燃尽最后一滴蜡，室内陷入彻底的黑暗。唯有月灼周身，隐隐有极其微弱的气流环绕、流淌，仿佛暗夜中无声汇聚的星云。

苏昌河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