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故事 02

第二天一早，九连在村委会前面的广场上集合开动员大会，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看解放军，他们脸上满是憨厚的笑意。顾一野注意到了昨天那位哑女，她身高大概一米七，皮肤白净，五官温婉秀美，站在人群里给人一种亭亭玉立、鹤立鸡群的感觉。

哑女的美丽自然引起了很多士兵的注意，渐渐的她察觉到那些炽热的目光，害羞得低下了头。当天散会后，像姜卫星这样不老实的士兵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去和哑女套近乎，就算发现她是哑巴也没有影响他们的兴致，直到村民告诉他们哑女已经嫁人了，现在是村支书领过证的合法老婆。

晚上姜卫星把这事当谈资趣闻和九班的战士分享，大家义愤填膺都觉得村支书不是东西，快六十的糟老头子，就算老婆死得早也不能找个那么小的姑娘啊，那不纯纯的暴殄天物吗！

顾一野静静听着，心里总觉得这个哑女什么地方不对劲。

连队很快在村子对面的空地上盖了两间伙房用来做饭，煮饭做菜的事情也都由炊事班负责，不再需要本地村民帮忙，所以那位漂亮的哑女也就很少在士兵们面前出现。

青龙村的村民们和九连官兵相处久了，双方熟悉起来，村民就经常邀请相熟的官兵到家里做客，好酒好菜的招待，这对于当兵的来说诱惑很大，经常有人喝酒过度睡死过去，以至于无法参加次日的训练任务。

作为连队主官的秦汉勇和翟青年也经常接受村支书的宴请，一开始还是军民联欢，氛围良好，渐渐的这股吃请的风气就变味了，好像谁家不请当兵的吃饭就是不爱国似的，极大地增加了村民的经济负担，有的士兵甚至出现了打牌赌博甚至夜不归宿的情况。为此，连里赶紧开会严肃阐明纪律，及时刹住了这股歪风邪气。管理严格起来后，当兵的也不敢和村民产生交集了，顶多训练时到村民家里讨口水吃。

顾一野作为班长经常给战士们敲警钟，他的班级一向是管理最严格的，没有出现过任何纪律作风不良的问题，他甚至不允许士兵们跟村民要水喝。

九班战士一开始不理解，跟老乡要口水喝人之常情嘛，为什么不可以呢？

顾一野解释说：“曾经有活生生的例子，我军侦查兵跟村民要水喝，被一个讲汉话的老太太下药毒死了好几个。本来嘛，对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国境线上的老百姓来说，两边的人语言和生活习惯相似，很多都是亲戚朋友，要说因为一场战争就割裂开血缘和地缘关系，那不现实。越南和我们一样都比较重视思想政治教育，六年前那次战役后，他们的爱国主义教育和战争动员工作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他们进行的是全民战争，我们遇到的普通农民，女人，甚至小孩都有可能是身怀利器的敌人，所以务必要提高警惕！”

顾一野多次跟人打听哑女的情况，引起了高粱的警觉，高粱一度以为顾一野移情别恋和曹操一样爱上了已婚少妇，还威胁要把这事告诉江南征，让他名誉扫地。

顾一野笑着问他：“高粱，江南征不是把我踹了吗？怎么，你觉得她还在乎我？”

高粱锤了一下顾一野的肩膀，愤愤不平而又无可奈何地说：“你小子就装傻吧，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她的心思。”

顾一野在收到分手信后不久就明白江南征是怎么想的了，她想要提干，想得到光明正大和他谈恋爱的机会，但在那之前，他们必须暂时断开这段蓬勃发展的感情，以保住双方的军装。

“高粱，我们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上去了生死难料，何必再沉溺于儿女情长呢。江南征很好，但我诚实地说，我现在心里装不下她，我只想打战，打胜战！我现在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高粱不可思议地看着顾一野，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错愕或欣喜兼而有之，他说：“顾一野啊顾一野，你小子真是狼心狗肺！”

顾一野微微一笑：“过奖了，狼心我留下，狗肺继续装你肚子里，和你的狗脑子很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