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鞠婧祎甜甜的睡去，看着她安然入梦的样子，李艺彤满脸欣慰的看着，随后缓缓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那里，去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李艺彤站在书房里一架朴素无华的书架前，轻轻拍了一下侧面的木板，一扇暗门豁然打开，她转身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在此后，一个闪身，钻入地道之中……

孙芮一个人站在没有光亮的偏厅里面，她等待李艺彤多时，可李艺彤迟迟没有现身，她不禁担心起来，今天的事情，是否突发了变故。正在她左思右想之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孙芮侧耳细听，顿时不再犹豫，李艺彤已经到了约定地点。

“陛下”孙芮感知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她略微鞠躬，等待李艺彤的开口。

“让你久等了，鞠国王睡下不久，不然我不敢离开”李艺彤的语气不紧不慢，继续说道：“你见到林思意了吗？”

“回陛下，我见到了林大人，只是林大人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孙芮单刀直入的回答。

“什么话？”李艺彤追问。

“林大人说，关于这次任务的详情，只有见到陛下之后，她才能吐露，所以，林大人向我请求面见陛下。”孙芮握了握手中的剑，有些紧张的说。

听了孙芮的话，李艺彤半晌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沉默着，这更增加了孙芮心中的不安，想了想，她率先打破僵局，“陛下，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这五年来，都是我和林大人在联系，多年不见，不能排除她暗中投靠大公的可能，而且，查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没有抓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很可能是被人刻意隐瞒……”

“你的意思，内探之中已经有了卧底？”李艺彤突然冰冷的发问，打断了孙芮。

“我……属下不敢随便怀疑内探，只是现在人心难测，希望陛下谨慎一些，对于林大人的后续，请您再想想看，是不是再派人盯住吉格亚那边。”孙芮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地不完美，李艺彤心中不快。对于林思意的要求，孙芮其实一开始并不同意，毕竟在内探的组织里面，林思意只是下级，当然没有和上层谈条件的资本，只是她的任务太过重要，而且冗长的耗时，整个事件早已变数颇多，最终孙芮还是屈从于林思意的坚持，反而同意转达她的请求，只是李艺彤身为皇帝，几乎从不亲自面见内探，毕竟一群身份机密的人，一旦因此暴露，将遗祸无穷，孙芮不得已而为之，也独自承担了责任，她面对李艺彤，心中的忐忑可想而知。

“这不关你的事，还是想想怎么保护好她”李艺彤的语气严肃起来，顿了一下，李艺彤稍稍缓和了一下，“尽快告诉林思意，我同意她的要求，回到克斯莫，我会见她的。”

“好的陛下，我这就安排。”孙芮见到李艺彤同意了请求，心中舒缓了不少。

“你不必紧张什么，当初把内探交给你，你应该明白我的用心，我不会用可疑的人。”李艺彤淡淡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谢陛下信任……”孙芮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李艺彤已经不在面前，稍稍停顿，孙芮轻轻出了一口气，脸上放出轻松的笑容，悄然潜入暗夜，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李艺彤原路返回自己的寝宫，一路上灯火忽明忽暗，斑驳的投映在她略显冷峻的脸上，“好，既然她敢面见我，那就让我好好听听，她要说些什么，希望我的怀疑，都是多余的……”轻轻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地道中，逐渐的微弱，消失。

夏宫的另一头，却是人头攒动，一群御医慌乱的进进出出，屋内的情形，足可以说明这里气氛之紧张，吴哲晗躺在床上，一脸痛苦的抓着床单，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冷汗浸透了身下，医生们虽说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也焦急万分，其中的一个人，见到这样的情况，缓缓放下手上的工具，拉住为首的医生，悄然走出房间，两个人到走廊上，没有任何客套，那人立即开口，“殿下的箭伤很久没发作了，怎么这次来势如此凶猛？”

“我怎么知道，刀剑的伤本来就是毫无征兆，现在我们全力救护就是了。”为首的医生急迫中夹杂着无奈，他似乎无心再和那人对话，时不时的瞥向房间，似乎急着回去。

“那赶快通知皇帝吧，一旦出了闪失，我们吃罪不起！”那人低吼着说，声调也变得慌乱起来。

“你去告知侍卫，这里离不开我。”为首的医生说完这话，一扭头又跑进了房间，那人见事态紧急，叹了口气，连忙寻找侍卫，现场的气氛，更加凝重。

“陛下，吴国王突然旧伤复发。”孙芮听闻这样的消息，自然感到紧急，索性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了寝室的门。

“什么？！马上带我过去，快！”李艺彤被突然的推门声打搅，正要发作，就被告知这个震惊的消息，眼睛瞬间瞪大，随即她反应过来，几步走出了屋子，几乎是拉起孙芮，飞奔向吴哲晗那里。

“御医不是告诉我，国王的病已经不会发作了吗？怎么会突然这样？！”李艺彤几乎是跑着追问孙芮。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只是被侍卫告知，国王正要入睡，突然感觉到伤口发作，而且来势凶猛……”孙芮粗喘着气，回答李艺彤的问题。

李艺彤听后没有再说什么，步伐又加快了不少，孙芮紧跟在后面，有几次险些摔倒，她明显感觉到，李艺彤对吴哲晗的关心，超乎寻常的君臣情谊，她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原委，但现在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了，她只想赶快赶到那里，希望能听到幸运的消息。

“陛下……”守在大殿前的侍卫见到李艺彤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赶忙上前迎接。

“国王……她现在怎么样了，好转了吗？”李艺彤顾不上喘息，直接发问道。

“国王暂时没有危险了，御医们还在救治，您不必担心。”侍卫回答。

“我要立刻见到国王。”李艺彤径直闯进了大殿，风一般走向房间当中。

“陛下，国王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您大可放心。”御医谨慎的禀告着。

“希望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这样说。”李艺彤没有看向他，丢下一句冷冷的话语，进入了房间。

吴哲晗已经不似之前那样疼痛难忍，最猛烈的时刻刚刚过去，她此刻安静了不少，面无血色的躺着，李艺彤坐在床边，一脸心疼的看着她，“五折，感觉怎么样？”

“陛下……我已经没有危险了，啊……只是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没什么……这是老毛病了……发作也是正常，难得麻烦你还夜半过来，我其实告诉过他们，不要告诉你的，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吴哲晗面色惨白，话语也有气无力的样子，但她还是强打精神，用微笑安慰李艺彤。

“哪里的话，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一定要保护好你，既然你发病，那我就晚几天回去好了。”李艺彤心中痛似刀绞，还是装作平静，面带微笑说到。

“真是谢谢你了，不过国事更重要，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耽误，明天准时出发吧，这点病，我扛得住。”吴哲晗努力坚强的说着，期间她试图坐起来，但周身的无力感，阻止了她的意志。

“五折，不要起来，你现在需要静养，唉……”李艺彤一脸纠结，内心五味杂陈，就这样无言的看着吴哲晗，两个人彼此沉默一阵，一众御医站在她们身后，紧张的看着。

吴哲晗不再说话，闭上眼，嘴角还带着微笑，缓缓开口，“发卡，还是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只是有点累了。”

“嗯，好，你也该安静一会了，我去了。”李艺彤松开吴哲晗的手，慢慢走出房间，身后的御医小心的跟在她身后，眼看李艺彤就要走出大殿，终于酝酿好了要说的话，“陛下，您放心，这一次国王发病，只是个偶然……”

“希望你们锻炼好自己的医术吧，别再用偶然做挡箭牌。”李艺彤没有回头，冷冷的回了一句，步履匆匆的远去。

走到半途，李艺彤突然停下了脚步，紧跟在后面的孙芮愣了一下，多年的侍从生涯告诉她，李艺彤现在有话要说。

“孙芮”李艺彤没有语气的说道。

“属下在，请陛下吩咐。”孙芮赶忙回应她。

“告诉徐子轩，林思意的事，以后就请她多帮忙了。”李艺彤轻声说道。

“属下明白，即刻就去通告络将军。”孙芮立正姿势，极为正式的回答。

“我还有话要问你，安插在吉格亚的那些内探，是不是早被李宇琪收买了，也包括她？”李艺彤突然转身，对孙芮发问。

“这个，属下很难回答。”孙芮被李艺彤突如其来的问题噎得不知所措，皇帝的思维如此跳跃，让孙芮有些始料未及，其实这个问题她并非无法回答，但其中的情况复杂，她自己也难以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

“据实回答，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对于孙芮的如此回答，李艺彤有些不满意，她需要知道真话，说着，她又走进一步，脸几乎要和孙芮贴在一起。

“陛下，我目前没有发现林大人有这种迹象，只是其他的人，没有几个干净的，关于他们，我今天想请示您，要不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孙芮在这样的攻势之下，不得不说出了李艺彤不愿意听到的情况。

“不，你听着，目前我们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以免打草惊蛇，至于林思意，就按照我刚才说过的，务必让徐子轩保护好她。”李艺彤眼神犀利，盯着孙芮，淡然而语道。

“是的，陛下，我马上就去照办，属下告退了。”孙芮说完，就急急忙忙退下了，李艺彤没有理会，就静静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愤恨，过了许久，她稍稍挪动了一下，脸上冒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笑容，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不急，不急，来日方长，这盘棋，你我才走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