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拿出帕子替莹粹擦拭额头的冷汗，莹粹歉意的弯了弯唇。
“这是……”素溪不自觉看了一眼莹粹，见她没有阻拦才继续说：“创伤应激反应，就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心神遭受重大打击。
每一次回忆都会受到二次伤害，身体为了避免精神崩溃，而产生的自我保护反应。”
虽然素溪说的有些词语没听过，但大概意思是听明白了。
原来，阿粹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啊！思念对于她来说，的的确确是一场酷刑。就她刚刚的模样，跟死了一次一样，任如意如此想到。
钱昭眼神有些复杂，不同的情绪在眼中揉杂，最终心疼占了上风：“没事了，休息一下吧。”
钱昭正打算走，衣袖传来拉力，低眼一看，是莹粹伸手拉住了他。
“钱昭昭，你能不能陪陪我。”
莹粹在向钱昭撒娇，钱昭没有犹豫的又抱了回去。
受伤时的陪伴最触动心弦，任如意对钱昭的眼力见非常满意。
并拉走了宁·没眼力见·瞪大了眼·远·想要打死拱他家小白菜的猪·舟。
任如意走之前还看了一眼素溪，素溪心领神会。
“我去陪朗哥巡逻，粹就拜托你照顾了。”
“好。”钱昭头也不抬，一直看着莹粹。
莹粹双手握拳，以一种缺乏安全感的方式缩在钱昭怀里睡着了，连回一下息同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莹粹入睡，心里总算稳了下来，然后情急丢失的智商重新上线。
等等，阿粹出事了，是孙朗来找的他。
说明是素溪让孙朗喊的他，人在情急之下会暴露下意识反应。
所以……从素溪的下意识反应中可以得知，她认为我可以安抚好阿粹。
……为什么？这里跟阿粹最亲近的不是她自己和宁远舟吗？
为什么会是我？在素溪眼里，我和阿粹的关系比她和阿粹的关系还要好……？
可他自认为自己没有魅力大到让素溪认可他吧。
面前的真相仿佛被蒙上了白纸，明明只要戳破就能知道真相，可他却怎么也戳不开。
早上天微微亮，莹粹便醒了过来，微微抬头看见钱昭还没醒。
发现昨晚息同发了很多消息，估计也是知道她又应激了，就没继续信息轰炸。
[莹粹：息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说的对，与其纠结为难自己，不如顺从内心的选择。只要我是真心的，就不会伤害到钱昭，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替身。]
担心的息同一晚没睡，一直在等莹粹的回复，闻言感到欣慰。
[息同：阿粹你能想通最好，我知道你很爱他，但是这样下去只会更痛苦。也不需要你忘了他或者放下，只是听从内心的选择，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莹粹：我知道了，但是……还有一点，如果我们在一起了，那我死在结局之后，他岂不是会走上我的老路。我不想……]
这点息同昨晚已经想好了。
[息同：没关系，你别忘了，系统仓库里还有有一瓶，我第三任宿主留下的忘情水。等一切结束，我会让钱昭他忘记关于你的一切。]
[莹粹：也好。]
莹粹感觉自己挺双标的。
一边自己宁愿痛苦也不愿意忘记阿昭，一边又怕钱昭痛苦决定让他忘记自己。
那瓶忘情水在她刚重生的时候，息同就不忍心她太痛苦而拿出来想让她喝，被她拒绝了。
果然，人的立场不同，做出的选择也就不同。
下定了决心之后，莹粹仿佛卸下了身上沉重的枷锁。
抬头看钱昭。
莹粹盯着钱昭熟睡的样子：真可爱，好想掐一下钱昭昭的脸啊。
还有那撮放下来的刘海，让莹粹突然有点手犯贱的想扒拉一下。
小心翼翼的抬手，还关注着钱昭有没有醒。很好，钱昭没有醒，她已经要摸到了。
碰到了，钱昭昭没有醒吧，没有。
诶嘿，莹粹弹了一下，偷偷在乐的时候还不忘再看一眼钱昭有没有醒。
扒拉了两下，又盯上了钱昭的头发，被发冠束成高马尾，垂落至肩膀处。
钱昭昭怎么做到又帅气又可爱又稳重的？好神奇啊！
莹粹轻轻的将钱昭的发尾绕在手指上转，一本正经的感叹。
再抬眼时，就与钱昭对上了眼。
莹粹：！！！
钱昭其实醒的比莹粹还早，只是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向莹粹。
所以干脆闭上眼理思路。
察觉莹粹醒了他也没有动，心里是忐忑和期待，在期待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感觉到莹息醒了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好像想明白什么似的放松了身体。
钱昭刚想睁开眼睛，就感觉莹粹在弹他的刘海，扒拉了两下又绕他的发尾玩。
心里顿时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睁开眼就看到她在思考什么，盯着她看，看她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醒了。
莹粹心虚的笑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钱昭昭，阿昭他答应会永远陪着我，但是他食言了，你会永远陪着我吗？”莹粹环住钱昭的腰，把脸埋钱昭胸口，语气闷闷的。
一片沉默，莹粹从开始的期待到失望。
为什么不说会？阿昭他骗我，你连骗骗我都不愿意吗？
“……我没办法许诺永远，永远这个词太遥远了。”
钱昭很是沉默，他想说不会再让她体会失去，他会死在她后面。
但是此去安国，危机重重，更何况他原本的计划……
他做不到一定死在莹粹之后，既然做不到，便不能轻易许诺。
“没关系……钱昭昭，反正我一定会死在你前面的。”如果你要死了，我就先一步自杀。
如果你死了，我和你一起去黄泉。如果我死了，你就和大家一起看看这盛世吧。
“好。”
没有懂得莹粹未尽之意的钱昭应下了，甚至还带点宠溺。
“对了，小溪呢？我有个事要跟她说一下。”莹粹想起来忘了跟素溪说事。
莹粹从钱昭怀里钻出来，丢下冷着脸的钱昭。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醒来出发。
于是任如意惊奇的发现莹粹跟钱昭关系更好了，自成一种别人插不进的氛围。
看来是昨晚的相处有了进展，任如意点点头。
宁远舟时不时看一眼钱昭和莹粹。
宁远舟（木着脸）：千防万防，家猪难防。
下午，到了白纱驿。
“快点，动作都利索点。”
杜长史在后面叮嘱：“拿好拿好，当心当心。”
“膳食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驿站的管事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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