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这话着实不假，他现在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反而觉得身体有些异样的舒畅。不过既然被取了心头血还能活着，那就可以就说明他现在也称不上是人类了吧？

传闻饮妖王之血能赋予濒死之人新生，沦落为既不是人类也不属于妖族的半人半妖。半妖注定是不可能会受待见的，不论是人类这一边还是妖怪那一边，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况且他现在比较担心连夜，喂他喝血，是割伤了手腕吗还是哪里？

翁雁尘想罢，握住连夜的手翻看，不料被后者抽走。

“说，究竟还有多少瞒着我的？”连夜板着脸说道，兴师问罪的口气，面上明显一副“我还没消气”的模样。

“如果夜儿是指这次大火烧山之计，是曲修涟提出的。”翁雁尘停顿了下，似乎回想起什么了嘴角带了抹笑：“还真是要是多谢他了，一记金蝉脱壳耍得天下众人，就算本尊不能活着出来，也能让夜儿恢复妖力全身而退。”

“原来你那日见的人就是他？”连夜忽然记起来了，难怪那天味道闻着有些熟悉。

翁雁尘开玩笑问：“夜儿可是吃醋了？”

哪知得到一声意料之外的“嗯”，连夜认真的点头，道：“我吃醋了。”这次反倒是翁雁尘愣了，不过也只是一瞬转而又恢复如常。

“后悔吗？”连夜轻声问他：“你现在什么也不是。没有了翁仙人的名号和地位，还法力尽失，甚至沦为半妖，如今连一个修仙者都算不上。”

翁雁尘摇摇头：“本尊只要有夜儿就够了。”

连夜沉默。翁雁尘伸出手来，一如当初向连夜张开双臂：“夜儿可愿随本尊去？”这话说着实挺潇洒，不过是放在现在这么个情况就有些……连夜抿着唇，意味不明的将翁雁尘从上到下扫了一眼。

“夜儿可是害羞了？”

见他不搭理，翁雁尘故意把头凑近了观察着人儿的反应，见连夜侧着脸无处可避地撅眉，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喷洒出的鼻息痒痒的，便惹来连夜不满的推搡。

“做什么？你别……”

翁雁尘忽然握住他的手腕，对上他目光灼灼，连夜一顿，涌到嘴边的话忽然就给忘了。

“夜儿啊，本尊的夜儿。”翁雁尘坐直了长舒口气，语气缓和得像是在讲述一个悠远的传说。他半阖着眼去揽连夜的肩膀，感觉到怀里的人儿顺从的倚靠在自己身上后，又低声喃喃道：“从今往后，再没有谁能来妨碍我们，你既不是妖族的王，而本尊也不是人族的仙人。我们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去，去游山玩水，去嬉戏人间……”

“……”

连夜仔细听完每一个字眼，抬了眸却没有说话，只是扭身将头埋在翁雁尘颈窝里，睫毛微抖时，在翁雁尘身上落下两滴冰凉。

马车还在继续行驶，平缓而让人安心，正要行驶向不知名的地方。但他们知道，不论前方是何处，总有身边的人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他们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