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夜晚总有人熙熙攘攘,林歌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停在了一家便利店旁。
“欢迎光临。”
便利店门上的感应器发出电子音。
林歌在便利店转了几圈不知道该买些什么,索性拿了一提啤酒,漫无目的地边走边喝。
“林歌?”
耳边传来自己的名字,林歌回过头。
“真是你啊。”陈叹嘴角含笑。
少女看了看他。
行,不走了。
林歌把啤酒袋子往地上一扔,自己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示意陈叹坐下。
少年没有拒绝,坐在了林歌身旁。
“喝吗?”林歌将一罐啤酒举到陈叹面前晃了晃。
陈叹接过啤酒。
“有心事?”他问。
“有吧。”
“有吧?”少年显然对这个回答感到好奇。
“和我妈吵架,离家出走了。”
少女说得云淡风轻。
“嗯。”
陈叹没有问下去,言语间感受到了少女的难过。
“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
陈叹很有分寸地拉着少女的衣角,向西走去。
市井小巷,大街上人来人往,诉说着夜色的迷人。
陈叹带着林歌进了一栋筒子楼。
然后上了阳台。
小楼不高,但也足够将凌城“尽收眼底”。
万家灯火犹如星雨让小城显得格外繁华,林歌张开双臂,任凭晚风打在身上。
自由。
这是她十六年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陈叹问。
林歌没有回答他,隔了几秒开口道:“陈叹,你说人为什么有这么多枷锁。”
枷锁。
林歌不明白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不能活得尽兴。
陈叹看着少女,思考着这个问题。
“人活在世上有太多的爱恨离别了,你爱着一个人,就悄无声息地画地成牢,为自己戴上了镣铐,这些镣铐无一不是枷锁。”
爱吗?
林歌想着,
她倒觉得自己并不爱庄琴,毕竟庄琴从未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
这个世界的母亲有很多种,偏偏她的母亲是个疯子。
大概是因为那些血缘关系,所以她不得不爱吧。
林歌抬头看着那轮月亮,这会儿有些多云,星星都被挡住了,只有一轮模模糊糊的月亮孤独地挂在天上。
何日方知我是我。
林歌想,她现在的处境应该就和这轮月亮一样吧,身前一片黑暗,身后又是无底深渊。
“叮叮咚咚叮叮咚——”
林歌的电话铃将她带回了现实。
“喂。”
“林歌,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妈快急疯了。”贺知繁焦急的声音传来。
“出来散散心,一会就回去……算了,我今天不回去了。”
一想到庄琴那气势林歌就有些后怕。
“你妈不在了,回来吧。”
贺知繁似乎看透了少女的心事。
“好。”
林歌转头要走,看到身后的陈叹怔了一瞬,少年太久没有说话,林歌想得又入神,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那个,我先回家了。”林歌说。
“太晚了,我送你吧。”
林歌没有拒绝,和少年并排走着。
林歌回到贺家已经是凌晨。
“哎呦,我的宝贝鸽子,你去哪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林歌刚推开门,贺琳就扑了过去。
“我妈……”
“她自己在凌城租了房子,本来也没打算住在我这,你从二楼跳下去更是把她气得不轻,说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那样最好。
林歌在心里想着。
“你那窗户今天修不好了,今晚就先住阿繁房间里。”
“那我住哪?”贺知繁对贺琳的话有疑意。
“你一个男孩子睡哪不是睡,睡沙发。”贺凯明说。
林歌笑了笑。
从小到大她最羡慕的人就是贺知繁,他有一个特别特别美好的家庭,哪怕失败也没关系,总有人在身后支持他。
可她不一样,没有人想要她。
她本该是个幸福的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