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走出古墓,阳光耀眼,清风拂面,花香扑鼻,一群蓝色幻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古墓粮食用品将尽,杨过要下山去置办米面之类需要。
他走在绿油油的树林中,忽听树后脚步声细碎,有人正在走近,心想:“莫非是全真教的道士?”他不想同道士撞见,连忙躲起来,却见是个妙龄道姑,身穿杏黄道袍,身后背着双剑,脚步轻盈,缓缓走近。
杨过见那道姑,心道:“果然是道士。这全真教的女道姑倒也生得挺美,可惜远远不及我家龙儿。”那道姑兀自走远,他这才现身,朝市镇方向走去。到了山下,将所需之物都购置后,便立即动身上山。他走在山路上,竟迎面撞上了之前那个道姑,既已撞上,他也便不躲了,径直走过去。
那道姑走到他身前,问道:“喂,上山的路怎生走法?”杨过暗道:“这女子是全真教弟子,怎能不识上山路径?定然不怀好意。”随手向山一指,也不看她,道:“顺大路上去便是。”
那道姑见他清俊秀逸,身上衣衫虽朴素,却很是干净,心想:“想不到这乡下竟也有这般俊俏的郎君。”见杨过对自己不做理会,径直走过去,和往日里那些看到她便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的男人不一样,不禁有气,但转眼一想:“这些蠢牛笨马一般的乡下人又懂得什么?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说道:“你停下,我有话问你。”
杨过只想回墓,不想和这道姑费时间,于是装聋作哑,装作没听见。那道姑道:“傻小子,我的话你听见没有?”杨过还是不理,那道姑从身后摸上他肩膀,他忙打落,转过身来,道:“你干甚么?”
那道姑问:“小子,你知不知道山上的那座大墓在哪里?”杨过心中警戒起来,已知她不是全真教之人,否则绝不会不认识古墓的路,回道:“不知道!”那道姑从怀里取出两锭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小兄弟,你听我话,这两锭银子就给你。”
杨过见她询问古墓,自当要试探她一番,瞧她是否是冲着小龙女来的,于是装作高兴,伸手摸向银子。那道姑躲过他手,见他上钩,笑道:“小兄弟,你先回答我的话,这银子便是你的了。”
杨过一动不动盯着银子,道:“什么话啊?”那道姑笑道:“你跟我上山。”杨过叫道:“你先把银子给我!”伸手又要去抢银子。那道姑笑道:“好,给你!”扬手将一锭银子向他头掷去。
杨过伸手去接,假装接得不准,任由那银子落下,然后才弯腰一把拾起银子,转身奔去。忽然听到风声,回头一望,见到一条腰带袭来,吃了一惊:“这是我古墓派的功夫!她怎么会?难道他是龙儿师姐的弟子?瞧来她武功倒也不弱,我先继续装傻,再好好试试她。”当下也不闪避,任由她挥出的腰带缠住右足,顺势摔倒在地,大喊大叫,让她拖拽自己回去。
杨过所想正不错,这道姑正是李莫愁的徒弟洪凌波。洪凌波听杨过嚷嚷大叫,微微笑道:“小子,你要死还是要活?”说着拔出长剑,抵在他胸口。杨过满脸惶恐,求道:“仙姑,饶命啊。你……你别杀我,我听你的话。”洪凌波这才满意,道:“好,你只需听我话,我自然不会杀你。”杨过叫道:“我听,我听,快把剑拿开。”
洪凌波把他提起,道:“你叫什么?”杨过自然不会将真名告知她,道:“我叫白景星。”他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白景星之前老是戏弄他,于是便报出了他的姓名。她点点头,心想:“这乡下小子倒有个好名字。”说道:“你知不知道山上的坟墓在哪?”
杨过心想:“既然这道姑是冲着龙儿来的,我何不将她骗进古墓,等到了古墓,量她多大本事也逃不出去,到最后只能被我和龙儿活捉。”说道:“你是说那个活死人墓吗?”洪凌波道:“你知道?”
杨过笑道:“我当然知道啦,我还知道那活死人墓的主人叫小龙女呢。”洪凌波欣喜,道:“你倒知道的不少,不过你是如何知晓的?”杨过道:“仙姑你有所不知,当年小龙女比武招亲,好多人都上山了呢,当时山上可热闹啦!”洪凌波想到自己师父确实散播过那素未谋面师叔小龙女要比武招亲的谣言,点头道:“你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说了。”
杨过继续道:“我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听说那小龙女有个极厉害的夫君,三下两下便将那群前来求亲的人给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呢!”洪凌波好奇,问道:“那小龙女竟成亲了?”杨过笑道:“是啊,我当日上来凑热闹,还远远见过他们一面呢,当真是十分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眷侣呢!”
洪凌波低头沉思,她只听师父说自己这位师伯武功平平,哪曾想竟嫁了个武功高强之人,问道:“她那夫君当真厉害?”杨过点头道:“是啊,我还听说那小龙女的夫君爱妻如命,倘若谁敢伤她一分,定要发怒发狂的。仙姑,咱们还去吗?”洪凌波想着既然都来了,哪有不去的道理,道:“自然要去!”杨过脸色一变,道:“那仙姑我可先说好了,我只把你送过去,可不同你进去。”洪凌波眉头微皱,道:“你带路便是!说这么多干甚么?”
杨过身子发颤,缓缓转过身去,给她带路,心想:“哼,你这道姑,等到了古墓有你好受的。”垂下的手向后一弹,见她毫无察觉,心中偷笑,带着她朝古墓的方向走去。
不多久,杨过将洪凌波领到墓前,停下脚步。他出来购置物品,也便没关上墓门,指着黑黝黝的墓门道:“仙姑,就是这里了。我先……先走了……”缩了缩脑袋,转身便跑,却又被洪凌波给抓住。
杨过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洪凌波笑道:“你走什么?”杨过一脸惶恐,道:“你答应过的……只要我带你到这里就放我走的。”洪凌波道:“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你呢,和我乖乖进去,否则我便杀了你。”杨过慌乱的点头,颤道:“我……我知道了。你别杀我。”
洪凌波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才对嘛。还不快起来带路。”她曾听师父李莫愁说过墓内道路难走又机关重重,让杨过陪她同去古墓,为的便是拉一个垫背的。
杨过走在墓道中,洪凌波在黑暗中紧紧跟随,见杨过毫不迟疑的快步而前,心中诧异,却没有怀疑杨过,反倒觉得师父骗自己。
片刻之间,杨过已带她走到小龙女的卧室门前。洪凌波见他停下脚步,问道:“这便到了?”只听到一道娇柔的声音:“过儿,你回来了?”门缓缓被推开,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门上的帘子,露出了小龙女的面容。
洪凌波斗然间见到她秀丽绝俗的容颜,大吃一惊:“世上居然有这等绝色美女!”她向来自负美貌,此时看见小龙女,不由得自惭形秽,又道:“弟子洪凌波,拜见师叔。”她正想着如何逼小龙女交出心经,手中已扣着两枚银针,哪料忽然全身酸麻,竟软瘫在地,银针也脱手掉到地上。
杨过上前到小龙女身旁,笑道:“龙儿,这女人真坏,竟想欺负你,不过别怕,有我保护你。”洪凌波睁大眼睛瞪着杨过,做梦也想不到杨过竟有一身上乘武功,她现在哪里还不明白,想必这眼前之人便是师叔小龙女的丈夫,见他拾起银针,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似要来刺自己,大惊失色,待要出口求情,便听小龙女道:“你师父呢?”
忽听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说道:“师妹,你好啊?我早来啦。”杨过顺着声音瞧过去,烛光下见门口正站着个美貌道姑,正是赤练仙子李莫愁。他下意识挡在小龙女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生怕她突然射出冰魄银针暗伤小龙女。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师妹,想不到你这郎君这般护你,可真叫人嫉妒啊。”上前一步,仔细端详杨过,说道:“想不到已经长成这般俊的男子了,还和我师妹结了亲,当真是恭喜你啊,师妹。”原来她之前一直在暗中跟着洪凌波,杨过所说之话都全听了个去。
她早便发现杨过正是小龙女身旁那个孩童,见他已长成个俊秀少年,又听他竟已和师妹成亲,心下一惊,瞧他三言两句便把自己蠢徒弟耍得团团转,只觉好笑,于是暗中跟着他们,想不到天赐良机,古墓大门未关,且杨过熟悉墓中道路,这才顺利到了师妹小龙女的住处。
小龙女叫了一声:“师姐。”李莫愁笑道:“师妹,这可真要多谢你夫君了,否则我也不会这么轻易进了古墓。”杨过脸色大变,他只将洪凌波耍得团团转,哪料到李莫愁竟在暗中跟着自己。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李莫愁身法迅捷,脚步轻盈,小龙女也一时未发现她,倘若之前杨过直接对洪凌波动手或不将她带进古墓,李莫愁必要掳走他来威胁小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