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道

　　恶鬼道里阴森森的，这里没有白天，乌鸦啼叫，鬼魂游走，他们保持着死之前狰狞的表情，在这里互相撕斗.

　　一个老鬼向我问道

　　「小孩儿，这恶鬼道乃人生前犯了错死后坠入的地狱伏，你这么小，怎么上来的」

　　「杀父」

　　还有，吃了母亲.

　　我淡淡道，眉眼微抬，我是被勒死的，死后脖子有一条红线，在这满是黑色的世界更显突兀.

　　「你爹把你卖给别人做童养媳」

　　「不是」

　　「你爹把你杀了」

　　「不是」

　　他一遍遍问着，我很耐心地回答他，不过几次，他便有些不耐烦了.

　　「我才不管你是怎么死的！我要吃了你」

　　我才十三岁，眉眼未长开，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就像一个人一样，他见我周身围绕着生气，判定我刚死没多久，不等我答话便咬了过来.

　　我皱了皱皮眉，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那一身死气却让我十分难受

　　「娘说，第十八条，若有人害我，那就以相同方式报复回去」

　　我兴奋地咬着下唇，舌头伸出来，反将他一口吃下.

　　幼魂，是最好的补品，在恶鬼道越年轻死去后实力越强，我擦着嘴角，沉闷的噪音传来.

　　「太少了，好饿」

　　身后一个阿飘走了过来，他吃了很多恶魂，快练出实体了，见到我大笑一声

　　「幼魂，可是极补呢」

　　我也吃了恶魂，从一个干净的魂魄变成了恶魂的一类，见他主动上来，右手抬起，眼里放着光：

　　「第一条，若饿了.可随便吃.」

　　自然也包括恶魂，对吧？必竟他口口声声说要吃她呢……

　　我又抓过他塞进嘴里，似听不见恶魂的叫喊，慢慢咀嚼着.

　　娘说，吃饭，要优雅.

　　过了很久很久，长到我都不记得自己过了多少岁，每年正月十八，我都记看娘的话，在那天，吃顿好的.

　　我出生在一个农村，村里的人都很喜欢我娘亲，可我总感觉他们看娘亲的眼神不太正常.

　　我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母亲将我抚养长大，可每过几次便会和我玩游戏，每次我都找一个地方，让他们找不到我.

　　有时是躺在棺材里，有时是在床底，还有的，也记不清了.

　　有一次，我突发奇想，我没藏过衣柜，这次，试试？

　　我把鞋子藏起来，光着脚费力爬上了衣柜，刚喘几口气便听见有人来，忙捂住嘴.

　　来人是娘亲，我透过缝隙瞧见另一个人正在鞭打娘亲，可娘亲却不还手.

　　「第五条，不能玩游戏时自曝」

　　我就耐住了身子，瞪大了眼睛向着她.

　　「瑶儿是我女儿，为什么不让我动她」

　　瑶儿，正是我的乳名，我无名无姓，娘也不告诉我，只取了“瑶”字.

　　「求求你……她还小……」

　　「能做瓷娃，是她的福气……你不也活着回来了么？」

　　那男的不屑道.

　　「她十四岁什么时候，到了就把她送去吧，老子看着心烦.」

　　他点了根香烟，坐在椅子上，扔下手中鞭子，正在思索卖了能赚多少钱，娘亲跪在他旁边，身体发颤，但仍哀求着

　　「瑶儿还有十个月生旦，能不能让她在这十个月过点好日子」

　　「你敢跟我讨价还价」

　　他说罢，冷哼一声，暗骂道

　　「不知好歹」

　　肚子上的肉一抖一抖，甩袖出了门，只留娘亲一人瘫坐在地上，眼眶红润，却没落泪，只是呆呆看着空中.

　　「瑶儿，对不起，娘没能保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