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筠和杨采薇走出银雨楼,天色已经大暗,远处的高空挂着一轮残月,却没有一颗星星陪伴,显得格外孤立无援。
事情不出她所料,卓澜江答应了交换,已送出急报,让县令一家趁着深夜离城,永不回禾阳,否则卓澜江亲自把他解决掉。
同时刘筠把自己的剑放在银雨楼,还有自己的郡主令牌,又修书一封,送去京城的姐姐手里。
只等刘筠去县令屋舍放一把火,银雨楼从乱葬岗找到被烧死的尸体,那时,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永安郡主了。
可纵使刘筠计划得周密,也总有意外。
两人在银雨楼远处分开,眼中都是不舍,期待着破局的那一天快点到来。
刘筠朝县衙的方向走着,身边的房屋变得稀疏起来,一个轿子就停在路的正中央,上面满是红绸,像缴获的战利品。
“是谁装神弄鬼?”
轿子上走下一个身着华贵喜服的女子,全身上下都被繁杂的衣料遮住,纵使如此,她的身形还算得瘦削,刘筠想起“红粉骷髅”的形象来。
“以灵为契,非生即死。”
她的声音渗人得很,一点感情都没有,走路姿势也奇怪,仿佛是绳子吊着的木偶。
她进一步,刘筠就退一步,直到她停下。
“有话好好说,你是鬼也没有吓人的道理。”
她的胳膊一动一停,十分艰难地掀起了盖头,映入刘筠眼帘的是一张煞白的脸,比寻常死了有些日子的人的脸还要白,却有种诡异的美。
她略含羞涩的表情让刘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内心有一道声音驱策着她,让她离新娘再近些,再近些,刘筠也是这样做的。
“你是郡主?”
“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小女仰慕郡主已久,郡主便是化作飞灰,我也认得。”
“既然坚信,为何要问我?”
“因为我是来找郡主讨债的呀~”
她的笑越来越夸张,小脸都要装不下她高扬的嘴角了。
刘筠感到了不对劲,刚一动作,后脖颈感受到巨大的击砍。
她是被疼晕的。
醒来时,她浑身剧痛,有种骨肉与皮肉分离的不安感,不知是不是错觉,脖子比之前疼百倍,呼吸的同时也在牵扯拉伤。
她艰难地看向不远处,“自己”正缓缓睁开眼,眼神中先是迷茫,后是狂喜。
刘筠像街边久病的乞丐一般歪倒着,连质问都是有气无力的:“你怎么……”
“永安郡主”上前,一把钳住刘筠的下巴,笑得癫狂,“我成功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郡主,你就安心死吧,我会给你在乱葬岗找个好地方。”
刘筠艰难抬起双手,却发现穿着喜服的变成了自己,这是何等荒唐的事!可这事偏偏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此时要先稳住“永安郡主”。
“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死。”
“告诉你也无妨,你记住,今日你的死全是因为潘樾,是他贪慕虚荣,是他瞧不起我,你到了地下可别报复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