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醒梦

还未睁眼，刘筠先闻到的是一股腐烂的潮湿味，她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在疼痛，眼皮比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还要沉重，没有温暖的怀抱，只有凹凸不平的石墙。

杨采薇在哪儿？甫一想到这个问题，刘筠立刻睁开了眼睛，模糊的场景让她恍若梦中，过了好久，她才看清周围。

腿上系着厚厚的粗布带，一看就是杨采薇衣服上扒下来的，刘筠原来也是玄衣，如此一点也看不出到底流了多少血，她又一点力气都没有，嗓子里更是没有一滴水，想到杨采薇，她心中更是难受，眼泪如决堤之水。

另一边公堂，杨采薇仍在大喊：“她真的是郡主，你们快找大夫来啊！”

直到她被人绑住受刑，眼神中还是极度的忧虑和绝望。

“你说她是郡主，我还说我是皇帝呢，可有凭证啊？”

杨采薇翻遍你的全身也没有找到令牌，这看人下菜的狗官自然没有好脸色，把两人扔进牢里关了整整一天一夜。

刘筠就这么昏了一天一夜，杨采薇时时刻刻照料着她，也是整整一天没有进食，此刻已是困兽。

五大板下去，杨采薇已经几近昏迷，她用最后的力气高呼：“天理何在！公义何在！”

就在此时，潘樾一脚踹开府衙大门，光是周身阴煞是气场就把对杨采薇施刑的人们吓退了好几步。

杨采薇勉强扭过头，看到潘樾逆着光向她走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闭上了眼睛。

“救筠儿……”

刘筠在牢里又是全身发热，每一处旧伤都如凌迟一般折磨着她的心，有人靠近她，她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杀了狗官。

如果她能有一把剑就好了。

一经医师治疗，刘筠便好了个七成，脑袋也清醒不少，她斜靠着林英，喝着一碗难以下咽的汤药，窗外隐约透出个人影，刘筠眼睛都睁大了，一时未察觉，呛得脑袋全然清明了。

“筠儿，怎么了？”

刘筠既然恢复了神智，窗外的人便不是她首要关心的问题，她握住林英的手，着急问道：“采薇呢？”

“隔壁房里，伤口已经处理，现下还在安睡，你可比她严重不少。”

刘筠想下床去看看杨采薇，林英的眼里满是不赞同，甚至给她喂完药，把她强硬地按在床上：“放心，你就好好休息吧。”

刘筠一躺下又忍不住合上眼睛，耳边传来渺远而熟悉的呓语。

她又维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忽的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刘筠端着烛台艰难地朝窗边走去。

月光清寒，灯火摇曳，刘筠未曾想过会和潘樾在这里见面，他似乎守在窗边，等待着微风替他敲开窗棂，因此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与刘筠记忆里的潘樾大不相同。

刘筠和潘樾都不说话，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愈发怪异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你的腿伤怎么样了？”

两人同时问道，刘筠当即笑出声来，潘樾也扬起嘴角。